短篇小说《泪水》10~11章 得权|審判(2)

“谢谢你对城市的责任心，十年内完成城市的责任也证明丈夫和你的优秀，充分掌握了城市和花院的理念，你回去好好准备其他考试吧！”坐在正中央的中年竞争者微笑道。
“谢谢各位的时间。”我缓缓地俯下身，深深地朝面前的九个人影鞠躬，便离开了北极塔，到儿子们的学校迎接他们回家，担心着不知道他们今天又和谁打起了架。
一个月后，最终结果公布，我将会接受下一任花院管理员的职位。丈夫和致辞人对城市管理员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对上一任责任者忠心耿耿的竞争者们，丈夫们无法动摇他们，我仍不知道丈夫打算用什么筹码获取他们的支持。但自从那天的争拗后，丈夫并没有再尝试和我对话，他递交花院申请前也没有再和我讨论，我也松了一口气，不用去解释自己的知识和秘密，以及面对他高压的审问。这半年，或许不是我想象中的幸福美满，但似乎我内心的分裂和矛盾不再叫嚣着要破土而出。
回到花院，代表和丈夫儿子们的分别，更让我不适应的是四周天真而期待的目光，这是比面试时，还要追根究底的审视。
年轻的女孩们无条件地尊敬你，信任你，渴望成为和你一样的女性。这是从儿子们身上从没有看到过的情感。你说的话不再是无意义的、需要由丈夫审核的陈述句，对她们来说，你说的话，将会是铭刻在心底的真理。
这是权力的滋味吗？
让我感到无比恐惧，却又带有一丝快感。
“你们长大了，要学懂自己照顾自己，要明白自己为城市肩负的责任和快乐，城市的未来在你们的生命之上。”我渴望自己是旁观者，在远处看着他人铿锵有力地演说着，否认着那是我自己。我从揭秘者，成了保密者。我成了最大的骗子！
我仍不知道丈夫一心一意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的含义，是惩罚吗？对丈夫这类人来说，死亡不就是最大的惩罚吗？
花院中并没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样，直到四个月后新城市责任者就职后，才会获得更清晰的政策指示和城市核心资料。
现在的我更能体会当初教师和红屋管理员对我的漠视。假如我真的爱着女孩们，我渴望她们拥有选择人生和未来的自由，但却不得一遍一遍地欺骗她们，直到她们扭曲了自己的天性，麻木了自己的渴望，我也会渐渐变得麻木，尽力不去思考自己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对女孩们的影响，竭尽全力切断自己的想象力。这是我当初都没能为自己的痛苦和愤怒所做到的事。这样的话，我能算是真正的爱着她们吗？
在处理完手上的事务后，我会到花院四周走动，看着张牙舞爪的红屋仍然格格不入地矗立在平淡的建筑物之间；欣赏着小恶魔们利用眼镜在学校、公园肆意留下的虚拟涂鸦，她们大概认为没有教师会戴着眼镜离开课室；看着远处仍被照射着幽幽白光的树林，永恒不变的千年巨木，年轮纪录着自己和土地的历史。我的思绪飘散着，和杹一起开玩笑的日子仿佛才过去不久，我的衣服上仿佛还带着阳光的温度和树叶的影子。
一念之间，我把眼镜中的管理员唤了出来，是杹的模样，作为花院管理员，选择一副眼镜的权利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