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歌且行（二）

已是三更天了，小屋内却还闪烁着光亮。不大的双人床上终于有了两个身影，一个瘦小，一个高大；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小的睁着眼睛心里想着很多事，大的闭着眼睛嘴里不时嘟囔着几句话。
半截蜡烛在跛了脚的书桌上燃着，火光照在杨无忧小小的脸蛋上。杨无忧盯着那只蜡烛，烛火在不停晃动，无忧的影子也在不停的摇摆。
“我怎么就会把他救回来了呢?没人对我发过善心，自从父母死后。我是个孤儿，一个必定会死在这个冬天的人，就像父母一样死在让人寒心的冬天。”
眼睛看着蜡烛，思绪却又飘到了那个夜晚。那个晚上，还是夏天，天气凉爽。这张双人床上挤着一家三口。瘦削的父亲，美丽的母亲，懵懂的我。一家人很是温馨，天真的我问父亲:“今天早上在树下的那只小鸟，为什么父亲你要把它放回树上啊?”
“它也有父亲和母亲啊。如果它死了，那它的父亲和母亲一定会十分的伤心的。我们人活一世，不求多好。但一定不能太坏，这害人性命是坏，拆人家庭更是大坏。遇事如能帮一把最好，不帮不害也不算坏。”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父亲说了一大段话。
旁边的母亲笑了笑。“好了，好了，这道理不错，以后在教也不迟。现在呀，还是睡觉吧。”说着便搂着我躺了下来，我却把这话记得很认真。
想着想着，眼泪便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别人只道父母丧子痛断肠，哪知孤儿夜半摧心肝啊。
抹了抹眼泪，吹去了蜡烛，拉了半边被子便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天刚蒙蒙亮，杨无忧便已经起来了，往常这时候还在梦中。但今天却被身旁男子从嘴里不停说着的‘水，水，水’给吵醒了。壶里还剩的一些冷水，自然是不能给他喝的。于是便起了灶，烧了些柴火，往锅里多倒了些水。烧开后，先舀起了一些热水倒入水壶，再从那干瘪的米袋里舀起二两米，淘了一遍便放入锅中。
走到床前，拿着混合着冷水和热水的碗向男子的嘴巴里伸，男子贪婪的喝着，一会儿便被呛到了，水从嘴边留下，眼睛却也睁开了。
只见他下意识的的跳了起来，手摸了摸右边，发现没有，这才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只有杨无忧这个孩童后，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你昨晚躺在雪地上，伤得不轻，于是把你拖回来了。你的东西在旁边的书桌上。还有，别再乱蹦了，伤口裂开了。”杨无忧冷冷的说到。
男子看了看桌上的剑，听到屋里再无其它动静，心中便了然了许多。对着杨无忧一个拱手道：“多谢小恩公的救命之恩，我叫陈洞玄，不知恩公姓名，日后定会回报。”
“我叫杨无忧，报恩就不必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你还是先在床上躺着吧，我很穷，等下你就只能喝粥了。
陈洞玄听后哭笑不得，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半躺在床上。杨无忧说完后便走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陈洞玄便看到杨无忧小小的身体走了进来，手里还是那个碗却盛了粥。手接过了碗和筷子，却又看见杨无忧走了出去。
屋内陈洞玄慢慢地喝着那碗稀薄的粥，慢慢的，慢慢的，不知是吃不太惯，还是想品出劫后余生的慨叹，亦或是其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