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歌且行（一）

风雪夜归人 已是半夜时分，只用几张发黄的纸糊住的窗户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仿佛就要被撕裂开来。屋内也十分破旧，一张跛了脚的书桌，一张脱了漆的双人床好似就是这个小屋里最宝贝的东西了。屋子的主人正蜷缩在一席薄薄的被子里，小小的脸蛋冻得煞白，脸上却露出了一副令人心疼的笑脸。
屋外，雪已经积了半寸，大地铺上了银装，几棵松柏也变得雪白，在月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一切都那么祥和自在。但远处忽然传来叫喊声，不多时就看见一队穿着布甲护卫模样的人持着火把疾行而来，一个领头的嘴里叫骂着:“这些个不要命的草莽还真当自己是那武林侠客了！敢在我们庄里闹事，狗娘养的，害的老子我大半夜不得安生。”
一路追寻血迹和脚印至此，花了不下半个时辰，眼看着那位刺客就要油尽灯枯了。不曾想，到了此地血迹和脚印竟都没了。“这大活人还会长了翅膀飞了不成，搜，给我搜。找不到的话我们都得受罚。”领头的跺着脚凶恶的说到。
只见得一群人四散开来，细细搜寻，雪地上脚步凌乱，人声喧闹，几只老鼠被惊得逃窜，一群麻雀也被吓得飞起，叽喳的叫了起来。一刻钟后，仍是毫无所获，领头的脸色铁青，一想到自己在管事的面前立下的豪言壮语和严厉的家法就觉得脊背发凉。罚银子倒是小事，可是那倒挂着铁刺的鞭子和那好不容易这几年来攒下的庄主的信任丢了可是对自己来说是塌了天的大事情。
那领头的看了看那些垂着头的护卫气不打一处来，眼睛瞥向它处，在一百米外那座孤零零的小屋便一下子被瞧见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外居然还有房子，一定有古怪。说不定那刺客就藏在那里。”
便带着人到了小屋门前，也不敲门。一脚踹开，门便开了，领头的便带着三个人进了屋。只看见那大厅里只有三两个板凳，一张桌子上供奉着两方灵位，灵位前空落落的。“真他娘的晦气，今天就没遇上好事儿。”领头的骂骂咧咧道。
卧室门前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穿着一身略带发黄的棉衣冷冷的站在卧室门前对着这些不速之客说到:“不管你们是来催债的还是来抢劫的，家里有的你们尽管拿去，但是值钱的东西早就没了，你们不能动我爹妈的灵位。”
领头的看着那孩子的眼神感觉心里发冷，有点发慌。四十多年来，大风大雨也经历了不少，但一个小孩有着如此的眼神实在让人怀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想抓到那个刺客。
他用不同以往的轻柔语气说道：“小娃，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更不会对死人的灵位做什么。我们只是在找一个男人，他受伤了，你看到他了吗？”
小孩用生冷的的语气回答道：“没有，我这不会来生人，来的也都是些豺狼。我这儿就这么大，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搜个干净。”
领头的听到这话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只是把屋内转了一圈，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房屋，显然没有藏人的地方。随后便站立一旁，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小娃:八九岁的模样，脸色与那棉衣一样都透露出毫无光彩的淡黄，眼神谈不上了无生趣，却也不十分灵动，只是那淡漠的目光竟让人有一丝心寒和一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