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花羊花】月下霜(2)
“没有,”只能微笑着回答,而袖底紧握成拳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瑾霜贪玩着呢,你也不也是不知道的。”
也只是大部分的时候,谢子清会表现得这样如常。
偶尔他推门进去,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疯子,头发披散,眼神涣散,双手把着长剑砍砸所能目及的一切事物,这时他便不得不放下长针而提起狼毫,控制住了人,再施针点穴令人镇静,这过程总是艰辛的,他不止一次地感到无力,他的花间一直比不上妹妹。
又或许,他只是一直都不上妹妹。
【三】
霜儿最喜欢的招式,是花间与离经通有的春泥护花,往往自护时只记得它,完全忘记自己还有毫针。
就连第一次见面时也是的,谢子清记得清楚,三星望月上那个一身淡紫的南皇衣裙的小姑娘长发未束,正给儒风装束的医童戳着脑门儿训斥,瑾辞对他双生的妹妹一向是溺爱的,就连大张旗鼓的训斥也显得如同抱怨:
“——裴瑾霜!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一个人不要下天工坊!就算你仗着花间修得好,你也量些儿力啊,伤了又回来找我哭。”
那小姑娘原来只是杏眼里汪着泪,给她哥哥一说可就真的滚下泪滴儿来了,只是仍不甘心地试图解释:“我……我没有!……我有给自己糊春泥的!”
“那你手上口子流的什么,水么?”医童挑眉问道。
于是她这才老实了,乖乖伸着手让哥哥上药,疼应是很疼的,又哭得可怜兮兮,哭声倒细细的,乍听和小猫儿似的。
当时他扒拉师父身后看得乐呵,冷不防头上挨了一暴栗,只听那乾道骂他道:“你笑个屁!当初你一个人勇闯无盐岛的时候可是被揍得比人家还惨!”
他委委屈屈地抱着头,心想他哪里是一个人去的,明明还有一个小秀太……虽然还是被揍得很惨。
倒是前边引路的青岩医者见此失笑调停道:“子清笑一笑也无妨。谨辞和瑾霜平日里就是这样。”话罢便招手叫那对兄妹过来见礼,教他二人好好照顾他这个委实很添麻烦的纯阳来客。
谨辞温和有礼,小少年模样清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让人信赖的稳重,点头便应下了;霜儿像她哥哥,只是五官上更柔和些,那时刚哭过,眼眶红红的,却是毫不客气地躲在她哥哥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恶狠狠地瞪他,满脸都写着不悦。
该是他方才笑时给她瞧见了。他心里叫苦不迭。
为了缓和缓和这打一开始就僵得不行的关系,他试探地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刚才、刚才我瞧见瑾霜妹妹手上伤了……可还疼么?”
回应他的是霜儿的一声冷笑。
当然还有那一句——
“要你管!”
【四】
只是人人都说,他是一个好哥哥。
连妹妹也这样说,总是挂在嘴边嚷嚷着:“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然后列数家珍似的夸他脾气好、会照顾人、离经修得顶好,连许多师兄师姐都不及、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