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征战几人回（傅恒中心向，内容是傅恒最后一役）下(2)

“傅恒，你别吓我。”海兰察心急火燎的样子可惜傅恒看不分明，借着烛光就只能窥见模模糊糊的一团光影。
“小声点，外面还有人，快念。”傅恒猛地抓住了海兰察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口气是命令式的不容置喙。
“好好好，傅恒大人您可悠着点，我可不经吓…”海兰察没办法，只得老老实实拆开火封，一字一句地念，消息倒是好消息：前些日子潜入缅军后方的小分队截获了一批粮草，俘虏了几位押送粮草的小兵，可惜语言不通，审问不出什么，没办法只能假装放了他们，小兵们仓皇逃回营地，却让跟踪的士兵发现了端倪。
“缅军依地势建营，营虽小，远看不过一隅，然则地下沟壑纵横，藏兵于此，掩人耳目。”海兰察慢慢念完密函，旁边的傅恒泥塑一般坐着一动不动，瘦骨嶙峋的肩胛骨支棱着，撑着宽大的白色衣衫，火光下的脸庞白的透明。
良久，傅恒才说：“火油准备好了吗？”
“前几日我去看了，足足有上百桶，云南那边还会运一些过来。”海兰察嘴上说着军务，眼睛却盯着不能视物的傅恒，满是忧虑。
“要不，让刘大夫来一趟？”傅恒像是没听到海兰察的建议一般，嘴里念念有词：“这就难怪了，难怪了，都藏在了地底下，怪不得我们每次都…”他激动得面色潮红，胡乱地抓着面前的东西。
“傅恒！你能不能关心一下你自己。”海兰察微愠，一把抓住傅恒的两只手腕，后者一愣，眼珠子艰涩地一转，竟然吃吃地笑了笑。
那笑容，却苦涩的让人流下泪来。
“男儿就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建功立业。”傅恒偏着头，打量着眼前的海兰察。
“这可是你说的…巴图鲁”
海兰察一时语塞，竟也不知道说什么，怔怔地站在傅恒床边，垂手而立的模样倒是让傅恒心生愧疚。
“大夫说了，这是新药的副作用，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傅恒眨了眨眼睛，逐渐清明的眼眸里亮晶晶的，反手握住海兰察的手，指腹的厚茧贴着海兰察的掌心，冰冷粗糙，却格外熟悉。
温暖的体温顺着手心潺潺流进血肉里，蒸腾着蒸腾着那人最后几缕心力。
大战在即，局部的小摩擦也不断升温，时不时就有缅军前来挑衅，傅恒下令对那些小打小闹不必过于在意，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小把戏。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报告将军，所有的油罐已经掩埋完毕。”听完副手的汇报，阿桂将军颔首，将手搭在剑柄上，天微亮，晨雾微醺，主帐内已经亮灯许久，他迟疑了一会，脑子里回荡着海兰察大人前几日疾声厉色的训斥。
“傅恒！士兵可以为国捐躯，舍生取义，但你是一军统帅，你的命，必须留着，听到了吗？！”阿桂很少见到海兰察如此失态，这番肺腑之言让帐外的阿桂听来竟有些动容，但同时也有些担忧。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前些日子傅恒病得气息奄奄起不来床也是事实，这未免也恢复得太快了些。
莫非是…阿桂之前也有听闻一些所谓的传言说那些江湖老道神医，能让人一夜回春，但不久之后便会形容枯槁，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