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征战几人回(傅恒中心向,海兰察视角,微得体夫妇,内容是傅恒最后一役)
哪怕是春寒料峭的二月,南方的缅甸依旧是绿意盎然,雾气缭绕,平和旺盛的风景下,是一众官兵的垂死挣扎。
老宫屯的战役陷入了胶着状态,光是瘴疫就夺取了将近一半官兵的性命,剩下的官兵也不甚康健,或多或少也染上了疾病,普通士兵尚是如此,最令人忧虑的是连傅恒身为主将也没逃过瘴气的侵袭,加上这一战中傅显、总兵吴士胜、副将军阿里衮等重要将领,均被恶性传染病夺去生命,对于岌岌可危的水陆军三军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虽然傅恒下了死命令,无论是哪位将领病疫,全都密不发丧,更不允许士兵们私下议论,但谁都能看见每天都有好几车的尸体盖上油布从绿营里运出去,拉到偏僻的地方焚烧掩埋。终日不灭的黑烟使得整个军营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离军营不过二十里的缅甸军队日夜窥视着绿营大寨,一潭死水一般的清兵大营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列兵按时巡逻,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
夜深了,傅恒的主帐还亮着一豆灯。
“傅恒,傅恒别写了。”海兰察一把夺过傅恒手里的笔,傅恒作势要去抢回来,无奈病了好几日,刚一起身,眼前一黑,腿一软便倒在海兰察臂弯里。
“还我,咳咳,海兰察你这是违抗军令。”傅恒面色青白,这一动额头就直冒冷汗,海兰察皱着眉头把他扶回榻上。
“违抗军令?我得到皇上的口谕就是要好好看着你,不让你折腾自己,来快把药喝了。”
傅恒脱力地躺在榻上,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他半阖着眼眸,双颊瘦的凹陷了下去,惨白的面容被裹在层层叠叠的衣物里,,往日英气精致的眉眼如今耷拉着毫无生气,他有些艰难地喘息着,似乎那一句话就消耗了他大半的精力。
“你看看你现在,叫你别去找圣心草,你偏要去,现在好了,病情加重了吧。“海兰察嘴上抱怨着,手里却没停下,端起温热的药碗,又往傅恒背后塞了个枕头,让他半躺半坐着。
傅恒有些心虚,垂着眼喃喃道:“我不去,璎珞就…“
“得了吧,令妃娘娘现在那么多人围着她转,你呀就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不是我把你从后山扛回来,你现在说不定早就…“海兰察做了个脖子被咔嚓的手势,他现在一想到那一日傅恒涉险去后山峭壁寻药就一阵后怕。
三军主帅,落到敌方阵营,那可不是一件小事,不光是傅恒一人性命的问题,更关乎这场持久战的胜负,大清的颜面,尊严。
昏黄闪烁的灯光下,傅恒垂下了头,细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着,像是蝴蝶不安地扑扇着翅膀,他突然抓住了海兰察地手腕说:“谢谢你。“
海兰察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一脸真挚地凝视着他的傅恒,一股莫名的不安从心底喷薄而出,带着不详的预兆。这些天,死得人太多了,皮肤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一怔。
傅恒与海兰察情感一向亲厚,彼此间早已不再互相客套,揶揄打闹的时候更多。
“嘿,你我之间还谢什么,你要真想谢我,回去皇上封赏的时候,把你那份分我一半,算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没一会海兰察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