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李鹤东）上(2)

屋子外的冬子早就跑了。
夫子也曾问过他要不要一同学习。他别别扭扭地转过头，“上什么学，上学哪有打架来的有意思。”说完，踢着石子就跑了，几天都不去学堂。
他也不是不想上学，只是他身无分文，他也不想别人施舍，反正受人恩惠他不习惯。
心情不好地坐在水边，口中叼着草枝叉着手放在脑袋后面躺在地上看云卷云舒。
迷迷糊糊睡着时候，几个小孩在不远处打打闹闹把他吵醒了，心情烦闷着，二话不说就跟人干起架来，结果对面人多势众，自己没讨着好，脸上还被伤着了，此后留了一道疤。
破庙和药庐因离得近，田金儿打小就跟冬子认识，一起玩也是常有的事。
冬子没爹没妈自然看过白眼无数，不怎么被待见，加上当时冬子岁数小，个子矮，饱受欺凌是常有的事。
田金儿就看不惯了，她虽比冬子稍小一些，但也吃得饱穿得暖，个子长得也快，叉着腰往前一站，打起架来也很猛，揪着那几个混小子不让他们靠近冬子半步。
从此之后，冬子就被金儿保护着，就算日子渐过，冬子个头噌噌噌地往上涨，高出金儿许多，也还是金儿习惯性地站在跟前。
虽然冬子也常被取笑要靠娘们庇护，但庇护就庇护了，你们真弄得过田金儿吗！
但这么说归说，冬子也总是靠打架来给自己证明实力，受伤挂彩也是常有的事情，田金儿要不就领回家，要不就把药拿来破庙，给他敷一敷，手里也不管轻重，疼得冬子龇牙咧嘴，金儿打了他一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打架！走！妈叫咱吃饭去！”
田大嫂也可惜这孩子，曾想过领到家中教养。就算冬子愿意，但依着自家爷们那样赌法，那还能养得起另一个人？只能总叫金儿把他带来一起吃饭。
冬子好面子总是不去，偷偷躲着藏起来。但要是金儿在，他也不敢不从，绝对会被扭着耳朵带过去。
“我不去，我这儿伤着了，大娘肯定又要说我，她一说就跟念经似的，我不去。”
“念经似的还不是心疼你？我妈这好心没好报的，你就这么欺负她？”
“我又没说没好报，我也就嫌烦......”
“去不去！”金儿也不必废话，挽着袖子就往前来。
“去去去！怕了你还不成！”
后来金儿也被田大嫂送去上了学，也知道冬子常趴在外面听他们念书，心里总不是滋味。
她也知道，自己爹妈也供不起两个人吃饭，哪还提上学，只能自己偷偷攒下一些钱，想着给先生送去，让他收了冬子。
结果这个想法被冬子猜着了，直接拒绝了，“我不爱那些文绉绉的，你自己去。”
“不爱去还扒着墙听！”金儿不给他面子。
“那不我一个人无聊嘛！”
“那你跟我去啊！”
但这一次冬子说什么都不同意，“你要打就打吧，我不去！”个子比金儿还高的大男孩耍横一般蹲在地上不起来，表情满是委屈。
田金儿的手扬在半空也没落下，“行啦，多大人了。不去就不去。”顿了一顿接着说，“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送我去，再接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