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李鹤东)上
这些大多数是私家宅院,园中景致让人惊叹是巧夺天工,观赏之人目不暇接,惊叹连连。虽说园子平日里是大门紧闭,不过等到佳节之际,常常会开出来给舒州城内外百姓游玩赏乐,此时湖边常是笑语连连。
舒州城内有个远近闻名的大夫,姓田,家里守着一座组上承下来的药庐悬壶济世,春夏秋冬没有停歇给四里八乡的百姓们救死扶伤,实是妙手仁心。只不过这田大夫有一不好的毛病,就是手痒好赌,一些时日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要跑到赌坊去,非得散尽钱财才肯收手。而田大嫂是个脾气温顺的仁慈妇人,与人见面也是客客气气。平日里和和善善倒说不出什么重话,管也管不住自家爷们这好赌成性,每次家里攒了多时的积蓄一夜散尽,只能暗自垂泪,恨爷们儿不争气。好歹生了一个厉害角色的女儿,姓田名金儿,闭月羞花好一容颜。自家闺女性子泼辣,你说一句就能顶回十句,脾气上来还会顺来扫帚打得一条街鸡犬不宁。
田大嫂管不了田大夫,但是她女儿管的了啊!
田大夫说到底也只是敢挑软柿子捏,田金儿长到十三四岁,就敢跑去赌坊揪着她爹的耳朵把人拎出来,要是赌坊的人出来拦,她还会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以至于此后没人再敢惹这个妮子。田大夫去一次也是被骂一次,完全不敢跟闺女叫板,每当手痒了,只能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瞒着自家闺女,但每次被发现只能是更惨。
田大夫嘟嘟囔囔,“闺女这个样谁敢娶你啊!”
田金儿听了这一句又炸了,“哟!我妈管不了你,要是我还不管着你,是要一家人都去喝西北风吗?”
田大夫也不敢回嘴了,怯怯地收拾着手里的药材。
药庐右边不远处有一座破庙,残垣断壁的屋顶上几层瓦也丢了不少,每当下雨天庙里处处无干净落脚地,人躲哪儿都能被雨淋着,可谓是雨脚如麻未断绝。几块刻着字的木匾将落未落地挂在梁上,正中坐着一尊残缺的佛像身体部件也所剩无多,依稀能辨认出来的寥寥无几,四下堆满了干茅草,角落里也落了灰,好几处蜘蛛都在那里结了网,开了吱吱呀呀的木门就一阵扬灰四处飘零,呛得人说不出话,迷得人睁不开眼。
此处住着一个小混混名唤冬子,自小无父无母,整日就在舒州四处溜达,逗猫吓狗的,无所事事,干过的正事也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帮几户佃户赶着鸭子牵了牛,回来就能讨着一碗饭吃。
到十岁左右,发现邻里小孩不找他玩了,一个人拿着弹弓打着鸟、下去水中摸鱼虾没什么意思,就跟他们身后去看他们干嘛去。原来是去学堂开蒙去了。
他索性也扒着学堂外的矮墙,听屋里头在说些什么,自己也就跟着听。
冬子聪慧,别人读十来遍还未记下的文章他听两遍便熟烂于心了,还能倒背如流,夫子在台上考问时,有人没答出来,屋外头的冬子就抢一步回答了。被争了风头的孩子往往会把东西往外砸,大声呵斥,“用得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