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陆白|独角戏·第十七回

兴师问罪老邢拿盗帅 齐心协力众人护二贼 二人回到客栈门口时，天方破晓。
白展堂对楚留香道：”昨晚折腾了那么久，大家伙这会儿多半还没起，咱走后院翻进去得了。”
楚留香点点头，刚要转身，门便吱嘎一声开了，佟湘玉瞧见白展堂，急急迎上前道：”展堂……”刚说出这两字，又哽住说不出话了，眼圈儿微红，竟似要落泪一般。
只片刻，她又自觉失态，瞥了楚留香一眼，清清嗓子，敛容道：”楚公子，展堂，你们回来了。怎么样，这件事你们有打算了没有？”
楚留香见她身上穿戴得整整齐齐，面色却憔悴得很，暗自忖道：”看这佟掌柜的模样，竟像是整夜未眠一般，只是不知道我身旁这个呆子明不明白人家的一片心意。”一边想，一边又暗暗打量了佟湘玉一番，见她眼周乌青、鼻尖微红，想来昨夜不仅没睡，多半还哭了好些时候，不由心生怜爱，温声安慰道：”佟掌柜莫急，画既非小白偷的，他的身份又不为外人所知，那位捕头纵要拿人也没有凭据……”
素来女孩子面对温柔体贴的楚留香，都是毫无招架之力的，如今佟湘玉听了他劝慰，却丝毫没有宽心的意思，好半晌才勉强笑道：”是。楚公子，展堂，先进来休息吧。”
二人进了门，才发觉大家竟齐齐围坐在老榆木桌边，都是一宿没睡的模样。白展堂既惊讶又歉疚，一面取过楚留香手中的卷轴放到桌上，一面安慰地笑道：”怎么都没睡呢？你们放心……”一语未竟，老邢忽冲到了客栈门口，看见楚留香，上来便要铐，口中喝道：”拿来！”
众人心头一惊，楚留香倒爽快，不等旁人掩饰，伸手便从桌上把卷轴取过，递给老邢道：”邢捕头要找的可是这幅？这其中有些误会，不知能否劳捕头带在下前往失主家中一观？”
老邢接了卷轴，打开验了验，却不接楚留香的话，喝道：”少废话，还有呢，统统交出来！”
白展堂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赔笑着拉了拉老邢，打住道：”老邢啊，差不多得了啊，没听人家说是误会吗？画都给你了，还有啥啊？”
老邢知楚留香武功高强，原有些心虚，此时见他老老实实的，心中底气也足了些，把白展堂的手一甩，斥道：”老白你干什么！办案呢，别打岔！包庇盗帅，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一面又对楚留香喝道：”别装了，汉源斋韦掌柜收藏的洛神图，胭脂铺柳掌柜新买的玉环像，还有那个钱掌柜给他家夫人画的画像……”
郭芙蓉忽语带嫌弃地打断道：”噫……就钱掌柜，他还会画画？”
老邢顺口接道：”别提了，钱掌柜倒是想不画，钱夫人能答应吗？专请了四五个画师手把手教他画。说一声‘不会’，左脸挨一巴掌；再说一声，右脸又是一巴掌……”说着掩面一叹：”你们是不知道，钱掌柜清早来报官时那脸肿的……”
他一面说，一面比划，客栈几个人只跟着啧啧感叹。楚留香心念一动，低声不知向白展堂说了什么，白展堂便把大嘴往自己身前一带，挡了老邢的视线，悄然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