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人生（五）

江唯的一天从一滴水开始。
一滴水滴在江唯的脸上，冰凉的触感带有城市地下富有的湿寒，还伴随有重力加持的打击感，非常适合用于叫醒一位陷入真正睡眠的人。
江唯缓缓睁开眼，一对眼睛毫无焦点地扫描着人类正面视力最大范围。同样空洞的房间内，只有她所睡的一角垫有两块废弃的沙发垫，由于宽度问题还被缝合在一起强行拼凑成一块。仅仅这样一个算是家具的物品就占用整个空间的四分之一。
这里是地底，是多数底层夜枭的生活起居场所。
江唯也是多数中的一员。
混沌的空气满是腐朽，多半是无处不在的尸体和粪便长时间堆积的结果。
不过不知道是否得益于终日堆积的营养，即使缺乏阳光的地下某些作物却依旧能够长成，只是缺乏温暖的韧性，变得过于多汁和过分甜腻。
在一堆杂乱堆积的东西下面江唯找到昨天的剩下的食物，两根干瘪接近到脱水的茎类作物。
江唯也不多想，直接将最根末处塞近嘴里。原本就过于多汁在加上在杂乱的杂物堆过上一夜之后，能保留有食用性这一点就足够满足，不要妄想什么口感或者什么营养之类的。
进完食后，透着腕表的荧光，时针指向黎明启辰时刻，今天是特殊的一天。
她今天需要去监视，去更近目标的情况。
如之前所说，她很清楚一些事情，也非常不清楚一些事情。
她清楚地记得从记事以来清醒时的每一件事，包括亲自为母亲下葬的那一刻，以及一些过去的事情。‍‍‍
她也非常不清楚所为神明是否真的如此全知全能，她也不清楚坐在下水道路口的男人所说红月之夜能带来狂气是否为真实，她并非是一个忠诚的无神论者。她如同她母亲般，双膝和额头死死地磕在地上，口中默念着从母亲口中听来到不完全悼词，为自己唯一却过世的家人送上自己不多的感情与祝福。
她，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脚下的路。
经过三个左转，四个右转的路口后，江唯终于来到了出口的正下方。
即使是微弱的光，在极黑的空间中，也是极为明显的。
当然，这里也不是她一人独有的，抬头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中有黑影在移动，只是高度或者光线原因无法区分到底是向上还是向下。
这也无妨，在垂直的竖梯一边还有一个同样垂直与地面和地下的东西，和这道梯子一样连接上两道完全平行的线。
一根长长的绳子，一根有着长度有着梯子同样高度的绳子。
她不知道这么长的绳子是谁制造，是谁带来的，是谁将它加工好后放置与此的，她出生以前就有这根绳子，甚至可能在更早之前，完全无法追寻的年代都有可能，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去确认这种事情吧。
江唯抓住绳子，手上使出力气，摇晃了一下绳子。挂在绳子上的多个铃铛收到力的传导后，依次却快速地从下沿上地响动一声。
随后只需要等待对方回应。
不久之后，从上面有序依次传来一次响铃声，表示自己也是同样朝上方出口的前进的。
那就不存在问题。江唯稍稍活动活动，就开始朝着正上方进行一段漫长的爬行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