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唐情殇 第一章 此情只怨初见

光化三年年初，长安城内，白雪开始消融，青草微微探头，绿意渐渐盎然，杨柳又是依依。
在那护城河边，杨柳叶下，是他与她的初见。
他姓杨名墨染，是唐朝万户人家中最普通的一家。
而她，姓李名怡馨，是一位郡公的女儿。
那年他十五，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在进士试策中名落孙山，苦闷至极，来到护城河边作画。
那年她十四，随着父亲因为公务由陇西来到长安。
丹青已绘出美景半篇，此时，燕语莺声般美妙的声音突然在耳边轻轻响起。
“这位郎君画的什么？”
闻见陌生女子的提问，墨染先是一惊，然后便是奇怪，“这不是简单明了，只一落魄书生在河边用墨挥走愁苦罢了。”无心思索一句，心中的那份奇怪已变做厌烦。
“护城河。”他不耐烦道。
面对染墨的冷淡，怡馨却轻笑。她走到河边，挡住画中所描绘的景色一角，唇动，吟出一曲唱和诗，声音清脆婉转，空灵得似那喜鹊的鸣叫。
染墨见她挡住美景，本想大喝，因听这一曲，嘴却紧紧闭上，不愿破坏这林簌泉韵。
一曲终了，怡馨脸上笑窝渐深。
“姑娘是别处来的吧。”染墨问道。自安史二人搞得天下大乱以来，长安内的宫廷唱和诗已不再有流行了，而且姑娘口中所和的，分明不是长安宫廷的和诗。
怡馨又是一笑，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什么，便飞快跑开。
护城河这边的染墨也是莫名其妙，一是姑娘的离开，二是在这莫名的一言一语中，他已经把剩下一半的空白补满了。
看着自己的画作，他万分满意。心血来潮，提下一曲绝句：
心灰意冷似穷冬，不识初雪渐渐融。
今闻仙乐是惊鸿，只愿来年状元红。
他将画与诗赏了几遍，几遍下来，心中也扫去了几分愁苦。
染墨高兴地把画带回家中，仔细保管。却不知这画上，那本被姑娘遮住的一角，那本该是景色的一角，已经是女子的翩翩白裳……
第二天，李怡馨早早来到护城河傍，希望再见昨日的少年。果不其然，染墨仍坐在昨天的位置，只不过今天面对不是护城河，而是背对着长安，那遥远的万重青山。
那青山山上的冰雪仍在，却敌不过无数嫩绿的新叶，叶子虽小，但还是将一缕缕阳光裁出千万种图案。
“又在作画？”怡馨略带俏皮的轻声问。
“只是忽然发现一处美景，不愿就此看过，便已墨将其绘下。” 染墨抬起头，笑对她道，眼神和语气早已没有了昨日的傲慢。
“昨日匆忙，敢问郎君尊姓大名？”怡馨想起还不知对方姓名，连忙问起。
“在下姓杨名墨染，敢问姑娘姓名是？”
“小女子姓李名怡馨。”
二人相视而笑，又连忙将视线躲开。
过了许久，两人又是断断续续的问答，含蓄了一番后，才将年纪与家庭背景互相了解。
“杨郎是长安秀才么？”怡馨细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