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不挽】

不挽●
这是唐朝贞观年间的一个故事——
“九良，该回家了。”书生们把纸笔放进书袋，整理着袖袍，“会写诗才能出人头地，念圣贤书没出路咯。”
周九良又展开一卷书：“你们先回吧，我再读一会儿。”
“这才成亲几天，真想不通啊。”书生们嘟囔着走出书院，“再晚就回不去了，听最近山里闹狐仙。”
周九良微微一笑，不理睬众书生，高声朗诵：“……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不知不觉中，月已黄昏，华灯初上，城里万家灯火，孤山葛岭却一团墨黑，唯有书院还亮着一盏残灯。
周九良读完《论语》，品咂着古人文章的奥妙，竟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一阵山风卷进书房，周九良拨亮油灯搓手取暖，火苗“毕剥”一声，墙壁上映着巨大的人头影子。
“看来今晚只有与书相伴了。”
周九良捧着《诗经》，双脚搁在桌上，舒服地念着：“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不知不觉，书卷落地，周九良睡着了。窗外草丛，两朵幽幽的绿光，忽明忽灭。
…………………
17岁的周航从梦里醒来，汗湿透了他的脊背，将衣服黏在背上。
还有一个月就要拜师了，他为了好状态，这段日子都是早早上床歇息的。
今日下午就看了一点阅微草堂笔记，来自清朝纪昀所著。
就看了一篇狐仙的故事，怎的就做起梦来了？
周九良被梦里那双绿幽幽的眼睛骇的不轻，闭上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周九良索性起身，洗漱完毕之后去了练功房。
窗子没有关好，风翻动书页，停留在印着狐狸画像的那一页。
画的并不生动，可摇曳书页间，那狐狸竟好像是笑了起来。
……………………
“九良，知县昨晚死了。听是被狐狸精吸走了阳气，尸体干得就剩一张黑皮，连眼睛都瘪成枣核了。”李昊岩鬼鬼祟祟地凑到九良耳边偷偷道，“据说狐狸精化身美女，专门勾引男人，补够阳气渡劫。县太爷那个虚弱的身子，哪经得住狐媚子折腾？要是换我，肯定收拾得她服服帖帖。”
“昊岩，书香之地怎可淫言秽语，玷污了圣贤！”
李昊岩色迷迷地叹了口气：“我哪有你的福分，娶了个漂亮夫人，我只能想想喽。”
周九良心中不快，惊觉两天没有回家，匆匆收拾着书袋。
李昊岩涎着脸：“我作了几首新诗，今晚咱们去万花楼，必能引起花魁三娘青睐，不定能一亲香泽，共度良宵。”
“你们去吧，我要回家了。”
“好几天没回家，实在对不起鹤堂。”下山路上，周九良有些歉意，摘了几朵野花作礼物。
回到家中，周九良闻到一股异香，孟鹤堂正拿着罗扇扇着木碗里的奶汁。
周九良歉意：“鹤堂，就要乡试了，这几日忙着读书，疏忽你了。”
“讨厌！”孟鹤堂眼睛笑得如同弯月，喜滋滋地把野花插到耳边，“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