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四年秋(2)
“今日大宋,人才济济,有我举荐之力。你与子固是如此,介甫与君实也是如此。而介甫此举,只源于年少时与父宦游,看多了百姓疾苦,又因楚国公前车之鉴,所以才出了这些变法条例。”
苏通判一拍桌子一跺脚,又问道:“可是这些条例明显太过了啊。分明就是在以朝廷名义放贷啊!”
六一居士站起身来,抬头望着天空,左手捋了捋胡须须,右手背在身后,若非微微佝偻,还颇有文人风骨。
半晌,居士说道:“我曾经去往寒山寺,只为考证张祠部的‘夜半钟声到客船’。可我并没有听到半夜的钟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南丰先生看着老居士有些许摇晃,立刻站了起来,扶老居士坐下。然后向老居士一拱手:“我曾拜读过老师所有的书籍作品,老师您曾在《六一诗话》中提到‘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是语病也’,说的就是张祠部。”
居士对南丰先生点了点头,微笑着说:“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
六一居士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子固,我醉了,送我回驿站吧。”
“是,老师。”南丰先生起身,扶着老居士离开了,正如同,他们来的时候那样。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呢?”钱载阳嘀咕着,也喝了一杯酒。
苏通判端着酒杯,眉头紧皱。一会儿将酒一饮而尽,一会儿又把玩着酒杯,一会儿又自顾自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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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永叔,别管他,指不定是哪个狂人。”
“是啊,永叔,你在不快点,我们就要在这儿过夜了。”
“不行啊,圣俞,师鲁。雪下大了,我们不管他,他会被冻死的。”
苏通判迷迷糊糊听到了这些对话,想睁开眼看看,却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他感觉自己被人背了起来,但身上的寒意越来越浓,他只能努力靠在那个人身上,汲取些许温暖。
“不行了,雪太大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雪吧。”
“刚才山路旁边有个亭子,不然我们折返回去?”
“也只好如此了。”
雪越下越大了,苏通判看不见,只觉得很冷。
“我们会冻死在这儿吗?”
“不会的!”
“我们靠近点吧,暖和些。”
“圣俞,师鲁,我有一事不明。”
“请说。”
“你俩都不喜欢‘西昆体’,为啥还可以与钱留守交好呢?”
“哈哈哈哈,永叔你不也老是说我的文章晦涩难懂,十分讨厌吗?”
说完三人都笑了,在这大雪寒风的天气下,笑声也非常的颤抖。
“你的文章确实太晦涩生僻了,我以后要是当了主考官,敢学你的,我都给刷了。当然,学钱留守写‘西昆体’的我也不录。”
“那你还不是在跟着我学?”
“我倒是很期待那一天。”
似乎有人站了起来,苏通判身体左侧感到些许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