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流水似火(3)

亲王行了个中原礼之后，再没有踏进这里半步。他是西疆的亲王，哪里了解什么琴棋书画，什么诗酒年华，他只不过是个亲王，跟中原的皇帝做了个交易，娶了最不受宠的公主，收了百万兵马！他哪里懂什么独守空闺的失落，西疆的女人一个个似火般热烈，姒火扑在嬷嬷怀里，两个人抱成一团痛哭不止。
姒火哭累了，晚饭没吃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四
亲王捡到个中原的琴师，琴师倒在宫门口，亲王看他衣着，是个中原人，就关了起来。
这里并不欢迎中原人。琴师在牢房里醒了过来，打开包袱皮，古琴还完整，拨了两下琴弦，还有潺潺溪水的声音，他放了心，靠墙睡着了。三个月的漂泊，他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
亲王不算是个昏君，为人粗野，不代表暴戾成性。他心烦牢房里每晚传来的流水声，其实他不知道这是流水，他只是单纯不喜欢中原的事物。
琴师每晚都对着牢房里唯一的高窗弹琴，有时候天气好，琴声能传到宫殿那头。亲王的妹妹对这声音也不抵触，有了这琴声之后，甚至每晚安眠，她让哥哥把琴师给她。
琴师从牢房里出来了，带着他的琴，亲王的妹妹不懂琴，琴师弹琴的样子在她眼里也算不上高大，她让琴师教她下棋。
琴师没有棋，他逃出来的时候，只背了一把古琴，亲王的妹妹把他带到宫殿最偏僻的偏殿，跟他说，亲王最讨厌中原的东西，都堆在这里，进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棋。
琴师请求亲王的妹妹让他留在这里，她看了看琴师，又看了看偏殿，皱了眉头。
“这里都是哥哥讨厌的东西，你又不让人讨厌。”
琴师推开门，姒火手里的白子应声而落。
五
晨哥儿跑了。小丫鬟在窗口目送着客船离开，小四上来喊小丫鬟准备一下，今天晨哥儿要弹两曲。喊了半天没人应，小四喊来了老板，门锁了，砸开，里面只有小丫鬟。
老板勃然大怒，逼问小丫鬟晨哥儿跑哪去了，小丫鬟哑了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老板气得扇了她一巴掌。小四吓得不轻，跪在地上求老板消消气：“别为这小丫头气坏了身子，小丫头你快给老板磕磕头，快说出晨哥儿的下落啊。”
小丫鬟跪着趴在地上，老板一脚踢在她腰上，她缩成了一团，还是不肯开口。
“老板，老板您别伤着了，我来问她。”小四怕闹出人命，揪着小丫鬟给她拖走了。
“小丫头你可别不识好歹，再这么下去我可就保不住你了，快说呀……”小四压低了声音，在小丫鬟耳边悄么声儿留了一句：“你就是说个假的，也比不说强啊。”
小丫鬟被关在房里，几天不给吃喝，小四直叹气，他就不明白了，就是狗也没这么忠心护主啊！
老板终于消了气，跑了个晨哥儿，再打死个丫鬟，不值当。
他让小四开门，房里只吊着个枯瘦的女人。
六
一曲终了，姒火拍拍手，问琴师：“这是什么曲？真好听。”
琴师拂袖抱着古琴，向姒火行了中原礼：“并非名曲，无名而已。”
姒火问他：“可否陪我对弈一局？”说着，将手里的黑子放到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