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nk You, Next(8)

龚子棋说，“好，再见。”
他在龚子棋转身的那一刻说，“子棋，我们分手吧。”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们两个人听见。
那个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回头，只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就大步离开了。他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嗓子眼发痒，额头发烫，太阳穴突突狂跳，过了三秒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子棋”，也不知道那人听见没有。然后他也转身走了，走得很急，步子很大，像是逃离犯罪现场。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今晚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啤酒怪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明天再做蔡程昱也不迟。张超一看拦不住他，只好陪他疯癫。烤串大口吃，啤酒对瓶吹；蔡总放心飞，超儿永相随；若问战况何，说了全是泪；菜没吃多少，喝酒喝到饱；对酒需高歌，蔡总花样多；起身先鞠躬，酒瓶当话筒；开口先破音，被骂神经病；一笑应质疑，站直气息定；想想唱哪首，追梦赤子心；金嗓一亮相，谁都得鼓掌；壮士从哪来，一笑答“上音”；壮士何处去，我叫蔡程昱；回答不对题，我爱龚子棋；蔡总喝烂醉，超儿心里急；说声对不起，拖蔡去休息。
好不容易半拖半拽地拉着蔡程昱找到住处，张超已经累得半死，看到床便把醉鬼扔上去，自己摔进另一张床里，大口喘气。蔡程昱没睡着，也一直没吐，只是扒着他不停地说话，“子棋子棋”的叫个没完，现在躺到床上了才安静下来。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张超抹了一把脸，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这趟旅行。真想给龚子棋打电话骂他一通，可是好像没什么正当理由。骂蔡程昱？他醉成那样，估计什么也听不进去。唉，本来是想帮蔡程昱走出分手阴霾的，可是看样子他自己根本不愿意出来啊。
“超儿。”这样想着，旁边的醉虾突然叫了他一声，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他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睛。
“超儿，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啊？”
“超儿，我就想做一晚上胡作非为乱哭乱说的啤酒怪兽，明天再做蔡程昱，行吗？”男孩眼眶里盈着一汪泪，语气真挚地恳求他。
张超叹口气，两眼望着天花板，“好。”
一转头，“啤酒怪兽”已经睡着了，发出浅浅的鼾声。
7. 自作多情
次日他们睡到十点多起床，宿醉带来的头痛再所难免，洗漱之后他们随便找了家店铺吃早午饭，蔡程昱揉揉头发，吸吸鼻子，犹豫再三，终于小心翼翼地问，“我昨晚都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张超忙着吃饭，眼皮也不抬一下，“醉了就睡了，就是我把你拖回房间一路上有点累，记得给我打钱。”
听到这个答案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底微光一闪，随即咧嘴笑起来，“那就行。”
“哦，不对，昨晚你喝醉了非要唱歌，还要唱追梦赤子心，拿着酒瓶当话筒，开口说了没两句话就破音了。嗯，不过唱得不错，我都录下来了，你要想看等会儿坐车上看。”
菜头瞳孔地震，表情复杂，隐隐有生无可恋的意味，过了半晌才开口缓缓道：“哥……哥能删了吗？哥……哥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