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整者(10)

灰羽摇着轮椅去把门关上，神情闲适。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可没有隐藏自己。”永乐道，没有打开箱子，而是先取出消毒工具。
灰羽倒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虽然她住在酒店，而且有一个男人光明正大地进了她的房间。
消毒完毕，永乐走过去用刀裁开她的长裙，露出一对斑驳的伤痕。看到永乐如此动作的灰羽反而很镇定，主动帮他拉住裙摆。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现在给你做手术。“永乐打开了手术箱，各式各样的手术器械闪烁着寒光，里面还有一个用来存放肌肉和皮肤的小冰柜，灰羽看着他，托腮沉思。
永乐只感觉颈上一凉，灰羽握着匕首的左手抵着他，透过已经割开一部分的裙子可以看到她腰间绑着的匕首和枪支。
”你需要解释一下么？“灰羽微笑着看着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握刀的手紧了紧。
永乐有条不紊地挑拣着工具，取出了两条同灰羽原来双腿骨架相似的金属支架，并没有因为脖子上的刀而停下动作。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说。“永乐面无表情地道，“一会会很痛，需要麻醉剂么？”
“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医生呢～”灰羽笑将起来，甩开了已经见血的匕首，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不需要麻醉剂，不过你倒是可以考虑解释一下。”
然而永乐还是打进去一剂强效麻醉剂:“会很痛。”
灰羽不至于傻到真的以为他在担心自己，显然他是看出来她对他的戒备，故意让她清醒着看他的动作。
”……“灰羽半垂眼帘，收起了笑容，冷漠地看着他扭动手术刀割开自己已经愈合的皮肉。
将近十几个小时后，手术完成。
永乐为自己已经结痂的脖子缠上绷带，一旁的灰羽因为大量失血而显得脸色更加苍白，正在接受输血。原本空荡荡的裙底此时已经有了一双血肉模糊的腿，尽管已经做了皮肤的缝合但还是残留了星星血丝，表面苍白得可怕。
灰羽看着它们，柳眉微皱，确定了永乐没有恶意。
“等等。”
收拾工具准备回去的永乐被灰羽叫住。
“抱歉，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做了手术。”灰羽突然沉默，永乐想了想只能说出这个。因为他想不到别的被叫住的理由。
灰羽哑然失笑，用没扎针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又招手叫他过来。
“至少把这些血迹清理掉，还有，”灰羽的表情变凝重起来，这是永乐第一次看到她认真的表情，“带上这个。”
她放在他掌心里的——手枪。
“准备一下，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
永乐微微勾起唇角当做笑容，地板他不必清理了。他脱下手套，用干净的手拭去她脸上的血液，然后转身离去。
永乐下楼时正好看到上楼的白槿，他原想就这么走过去避免节外生枝，却被她一句话截住。
“血味。”还有药味。
“是的，刚才给她安了假肢。”
安假肢会有血味？白槿停住了脚步，抿了抿嘴唇:“麻烦帮我转告小亚麻，我很快就会回去。”
永乐没有回答，径自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