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介（五十八）人生长恨水长东(3)

“小诚，不得无礼。”月牙岚连忙制止，并对他们二人道歉：“军师、夫人，小孩子不懂事，是我没管教好。”
寒溯问揽过小诚，对月牙岚摇了摇头以示无妨，“不怪他，别说他只是个孩子，只怕很多大人心里也转不过来这个弯吧。”她蹲下身去，与月牙诚平视，就像对待成人一样的跟他说：“小诚，很抱歉，我们不能为你的母亲报仇。”
“为什么？”
“原因很复杂，你想了解吗？”
“夫人，他才不到两岁，这种事情他听不懂。”鬼夜丸急着开口。
寒溯问抬头，“永远不告诉他，他要如何才能明白，人总要长大的，不可能一辈子被惯着，不是吗？”
寒溯问意有所指，这些日子，鬼夜丸对不能为爱灵灵报仇一事颇为介怀，哪怕对天宫伊织和赤羽说话的语气也是充满了怨怼。能从一个只醉心于术法、忠于师尊的机器变成现在这般有血有肉的模样，赤羽心里是欣慰的，对鬼夜丸的任性也颇为宽容。天宫伊织并未练成幻魔诀，如此欺瞒祭司和众人虽事出有因，但她对于鬼夜丸的指摘，终究是无可辩驳。
单从心智上来讲，鬼夜丸确实跟一个小孩子没有太大区别，但寒溯问看不惯，哪怕真是个小孩子，也不能仗着别人的宽容就不讲道理。只是她不便多说，就这样隐晦地敲打了一下。
寒溯问又继续问月牙诚：“小诚，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确实还太小，大人的事情，你可能无法消化，也没有必要这么早就了解。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听，只要做一个乖孩子，等长大以后再慢慢体悟；但如果你想知道，小寒阿姨随时愿意给你解释。”
小诚擦擦眼泪，坚决地对溯问说：“小寒阿姨，小诚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我想给阿娘报仇，也相信你们没有忘了阿娘。小诚不明白，小诚要听你们不报仇的理由。”
听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如此说，寒溯问心中一酸，摸摸他的头，细致耐心的给他解释，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孩子就轻忽敷衍：“你知道你的阿娘是死在立花雷藏的手里，那你可知道，他又有多少亲朋好友，是死在西剑流这些叔叔伯伯、包括你的父亲手中……”
她没有避讳西剑流与残忍联合的纠葛，也讲了战争和仇恨所要付出的代价，更剖析了选择与结果之间的关系，告诉他什么是大局，并为他讲解了牺牲的意义。这一番话不只是说给小诚，更是讲给西剑流愤愤不平的众人听。
月牙诚不懂就问，最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小脸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相称的哀伤：“小寒阿姨，小诚明白了，可是，小诚觉得好难过。”
溯问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他：“小诚乖，长大总是要经历痛苦的，以后，你可能要面对更多的风浪，但小诚很棒，是个坚强的小男子汉，小寒阿姨相信，你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和你阿爹一样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