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介（五十八）人生长恨水长东(2)

赤羽趁机抓住她，耳根的红色还未完全褪去，他含笑哄道：“好了夫人，消消气。我有事跟你说。”
这句话比之前哄那么半天都管用，溯问果然不再胡闹，乖乖的听赤羽说话。赤羽看到这么懂事的妻子，心软的一塌糊涂，差点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爱灵灵的七七快要到了，到时候咱们也去送送她吧。”
寒溯问沉默，爱灵灵出自灵界，跟她也算是旧识。此番爱玲玲不幸丧生，溯问心里也有几分自责，但却连八门家眷死后的哀荣都未曾给她，甚至还一力主张给月牙岚记过处分，令其将功赎罪。
那时候赤羽重伤未愈，对此事并不知情，西剑流自天宫伊织以下俱是不忍。寒溯问却非常坚持：“伊织姐姐，虽说死者为大，但爱灵灵的做法实在是欠妥。既然下令家属不得跟随，军令如山，岂可违背？若是因为她的一己之私泄露众人行藏，亦或者她被擒为人质用以要挟汝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今日不予处罚，何以服众？来日上行下效，又将置军纪于何地？我言尽于此，西剑流的事，最终还得由你们决定。”
伊织思虑再三，最终也狠心依言而行。她曾经见过寒溯问一个人偷偷去祭拜爱灵灵，不由感慨，溯问和赤羽真不愧是夫妻，俱是一般的外冷内热。
寒溯问对爱灵灵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已经是做了母亲的人了，仍是如孩子般任性，现在留下月牙诚年幼失恃，今后可怎么办。就说出事当天，亏得小诚聪明乖巧，发现母亲不在也没有乱跑，才让月牙岚有时间把他重新安顿在桃子村，现在也平平安安地接回了身边。
赤羽后来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把月牙岚叫来进行了一番恳谈。仇恨若要平息，总要有一方先停手。为了下一代能远离纷争，过上和平的生活，再多的不甘，也得学着原谅和忍让。
“你不是一个人，泪死的时候，他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但不要忘了，你身上始终肩负着月牙一族的继承；爱灵灵不在了，你是小诚的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比起复仇，你身上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这世上，也并非只有爱人才值得牵挂。”
赤羽也曾差点失去溯问，他能体会月牙岚的悲伤，但还是必须点醒他，防止他做傻事。提起自己的妻子，赤羽明白，她心里也不好受，本该自己有所决断，却是由她代为承当。之后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难为你了，我们就以私人身份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溯问点点头，窝在赤羽怀里蹭了蹭。
七七那日，爱灵灵的墓前来了很多人。不管怎样讲，她也算是被西剑流牵累的无辜者，众人心中都存了一分愧疚。月牙岚比以前更加寡言少语，真诚地谢过每一位前来看爱灵灵的亲朋好友。月牙诚则含着眼泪跪在一边，乖巧的令人心疼。
赤羽溯问携手到场，众人也是吃了一惊。月牙岚更是感激涕零，是他们犯错险些连累大家，有此惩罚已是法外容情，军师和夫人亲自到来，更是明明白白的昭示，他们并未被大家厌弃，而是获得了原谅，这无疑是给爱灵灵多添了一份身后的体面。
月牙诚到底是个孩子，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哭着跑到他们跟前问道：“军师大人，小寒阿姨，你们什么时候给阿娘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