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一场忽然涌起的情绪）(6)

周九良起身，慢慢地一件一件穿上衣服，慢慢地走出房间。孟鹤堂把脸埋进被子里，终于大哭了起来。
（四）为什么要忘记
“盼盼，快管管你的孩子吧，你那么乖，为什么他们那么爱拆家。”
周九良摸着盼盼的头，虽然埋怨着，眼睛却充满宠爱地看着那几个已经长成大姑娘和大小伙子的拉布。
“航航，你最调皮，最该打。”听到周九良叫它，那只浑身油光黑亮的拉布颠颠地跑过来，躺在地上，露出小肚子给周九良摸，撒着娇。周九良抱起他，在他脸上亲着。
“老板，你快来看看，这只狗狗的毛被油漆粘住了，好可怜啊。”
周九良放下航航，快步走出去。
忙碌了很久，那只小流浪狗身上的毛才被剃掉。照顾完这个小可怜，天已经黑了。
打扫完卫生，同事们都下班了。周九良给他的拉布们拴好绳子，关上诊所的门，就带着他的拉布大军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段路很长，周九良每天边走边遛狗，也就不觉得累。毛孩子们很兴奋，走走停停地，玩得也很开心。
过马路的时候，周九良觉得对面的指示灯下，那个穿着风衣的人好熟悉。脑子里一闪光的时候，他瞬间就僵住了。绿灯亮了，他却走不动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穿过马路，走到了他面前。
布丁和盼盼都认出了孟鹤堂，使劲蹦跳着摇着尾巴，而他们的主人，只是面对面站着，像两个灯柱。
分手后，孟鹤堂曾经去找过周九良，可是周九良不肯见他。最后一次，他把布丁放在了周九良的门口，就离开了。
周九良等他走了以后，开门把布丁放进来。布丁的项圈上夹着一封信。
“九良：
对不起！
我知道这句道歉苍白无比，也没有办法表达我对你的内疚和歉意。可是还是要说对不起。不求你原谅。
我走了，离开了。我想去找找我的真心。可能是我不配拥有爱吧，没得到，也失去了。
说再见是件需要勇气的事情，我没有，只好让布丁带给你。布丁留给盼盼。我 ”
信似乎没有写完，周九良读完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他跑到窗户那里，楼下已经没有了孟鹤堂的身影。急匆匆地下了楼，在小路上奔跑着，却追不上离开的脚步。周九良忽然很后悔，不爱就不爱吧，可是我爱他呀，我还是很没有出息地离不开他呀。孟鹤堂，你回来啊，你把我的心拿走了，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九良，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
“你……还好吗？”
“也许吧，我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不好不坏，你呢……”
“我，因为一直想念一个人，过的不是很好。”
“有人可以想念，应该是件幸福的事情。”
 “我曾经以为我想念的是他，可是我的心告诉我，我在想念那个人的时候，也无比想念他的眼睛。”
“你离开这么久，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样的消息吗？”
“他曾经是我爱的人，可是我们的故事，没有开始就结束了，我的祭奠，有些卑鄙。可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没有余地地占据。我离开是因为迷茫，因为看不清楚自己的心，这对另一个人不公平。三年的时间，我想我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也放下了对那个人的执念。九良，我回来了，你，愿意回头看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