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一场忽然涌起的情绪）(2)

“孟鹤堂，你呢？”孟鹤堂伸手握住周九良的手，正式自我介绍。
“周九良。”
两个陌生人，看着夕阳，和夕阳下嬉戏的爱犬，聊几句，或者微笑着不语，都是很安适的时光。
天黑了，在小路上分开的时候，孟鹤堂说过再见之后，仍然是那句话：“你的眼睛真好看。”
这次，周九良说话了：“谢谢，因为他们是天使给我的礼物。”
孟鹤堂身子一下僵住了，他掩饰地蹲下抱住布丁，低着头说：“对，是天使。再见。”
周九良拉着盼盼，对孟鹤堂离开的身影说：“明天，你还去吗？”
孟鹤堂没有回头，只是坚定地说：“会，每天都会。”
“那明天见。”
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谈到过去。对周九良来说，过去过于黑暗，他的记忆里全是那场惨烈的大火，在火光里呼喊的父母，他忽然失去的光明和之后长久的黑暗。那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悲
伤。还好，他还有爱他的爷爷奶奶，始终守护他，照顾他，和他一起等来了光明。他无比珍惜，光明和生活的每一点滴。
孟鹤堂也从不提过去，只是每次都会温柔地看着周九良的眼睛，炽热又忧伤，周九良起初很不习惯这样的注视，可是久了，他竟然喜欢上了那个人看他的目光，喜欢上了每天和他在一起的感
觉，喜欢他用带着磁性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喜欢了那人带着茶香味的气息，喜欢了手指不小心碰在一起时，心里慌慌甜甜的感觉。这样的喜欢，在一起遛狗三个月的时候被发现，却从初秋的第一片落叶持续到了深冬的雪。
今年冬天很冷，在这样靠近南方的地方，很久没有下这样大的雪了。政府出动了铲雪车，新闻里到处是倒掉的树木和灾难。
盼盼趴在窗户那里，摇着尾巴看硕大的雪片飘来飘去。周九良抹抹窗户上的呵气，想念着谁。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周九良很诧异。爷爷奶奶回老家了，周九良因为还要复诊，所以会晚些回去。这座城市，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天气里来找他吧，除非……周九良蹦了起来，跑到门前，按住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打开了门。
果然，门外是孟鹤堂，穿着雪白的羽绒服，两手拎着大袋的东西，布丁蹲在旁边。
门开的时候，盼盼也跑了过来，两只狗狗热烈地拥抱，然后蹦跳着跑进屋子里了。
孟鹤堂周九良门里门外地站着，周九良的眼睛里打转着泪水，说不出话来。孟鹤堂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柔得让人心悸。
“下这样大的雪，我有些担心你。”孟鹤堂开口说话了。周九良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彻底放弃抵抗，任由喜欢的洪水冲破羞涩的堤坝，他上前一步抱住孟鹤堂，紧紧的，不放手。
孟鹤堂搭在他肩膀上的脸表情复杂，在这让人窒息的拥抱里，他最终松开了拎袋子的手，回给周九良一个更紧的抱。散落一地的食物像他们都乱七八糟的心情一样，铺在地上，带着一点不安
定的因子。
沙发上，周九良贴着孟鹤堂坐着，盼盼和布丁紧贴着蜷在他们的脚边。电视开着，却没有人在乎在演什么。气氛渐渐暧昧，周九良转过脸的时候正碰上孟鹤堂看向他的目光。没人记起是谁先拉住谁的手，没人记起谁先吻上了谁的唇。周九良觉得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青涩和甜蜜是与这个人一起经历，像雪片遇到手心，融化地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