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落花时(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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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青州的某个小村庄里,有一个小男孩儿。这个男孩儿从记事起就跟他娘生活在一起,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爹爹。村里的孩子总是欺负他,说他是没爹的野孩子,于是这个孩子就回家去问他娘,他娘告诉这个孩子,他的爹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比村子里所有孩子的爹都厉害。这个孩子就日日夜夜的期盼着,期盼着他很厉害的爹爹能来看他。可是,一直到这个男孩长到八岁,分化成了一个乾元,也没有等来他的爹,却等来了另一个男人,说要带他离开那个小村子。”
炭盆里的炭毕毕剥剥地烧着,周九良用仿若与自己无关的语气讲着他的童年,孟鹤堂却听得心痛难抑,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拉住了小侍卫的手。
“这个男人也很厉害,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气度非凡的样子是那些庄稼汉望尘莫及的。那个男人告诉男孩,他可以把他会的一切都教给男孩,只需要男孩帮他做一件事。那个男孩很高兴,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学好文章武艺,他的爹爹就会回来。于是这个孩子就拜了男人为师,与自己的娘亲一起,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了。”
“他们在一座小城定居。师父对男孩很严厉,每天寅正就要起床练功,扎了马步再围着小院子跑一百圈才能用早饭,饭毕又要背两个时辰的书,然后再练功,一直到亥末才能歇下,风雪无阻,若有一点违抗就要挨罚。也不能离开家门半步,有一年上元节,男孩偷偷溜到街上去看灯,回家后就被师父打得皮开肉绽......”
说到这里,周九良仿佛回忆起了那时的疼痛,孟鹤堂能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男孩的娘总是哭着跟他说,师父都是为他好,要他一切都听师父的。男孩一直不懂,可是还是照做了。因为他不想让娘难过,不想让他哭,只有男孩在给他背书的时候,他那永远紧皱的眉头才会稍稍松动一些。”
“就这样十年如一日,直到男孩十八岁生日那天,师父把他叫到了他的书房,给看了一副肖像画,那上面描绘着一个魁梧的男子,师父说那人就是男孩的杀父仇人。直到那时男孩才知道,原来他心心念念的父亲已经死了。男孩的师父问他想不想给父亲报仇,男孩哭着告诉他想报仇,于是师父露出了十年来的第一个笑容,然后告诉男孩,那画上之人正是本朝的开国皇帝,而男孩的父亲,是前朝的太子。”
“八岁前的他是田野间的野孩子,八岁后的他又被关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一片天,十八岁时的男孩是什么都不懂的。师父说要练功,于是他就练功;师父要他进宫,他就进宫;师父说虽然太祖皇帝死了,可是父债子偿,于是他就、就答应了要杀掉朱云峰,替父报仇。”
“九良!”饶是早有准备,可真切的听到这番曲折,又听到周九良直言不讳地说要刺杀皇帝,孟鹤堂还是一惊。生怕隔墙有耳,他赶紧伸手去捂周九良的嘴,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手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