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天青色等烟雨(6)

“去厨房把我晾的梨羹端来，也给云姑娘尝尝”姑娘名字里也有个云字，张云雷听着怎么那么刺耳。“这深秋可干，我叫人煲的羹，这时候吃最好了”杨夫人和带姑娘来的媒婆说，那媒婆就应和着。
张云雷头脑有些沉，走路飘忽，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少爷”
张云雷一看这不是郑姨娘身边的丫头吗，还叫错了人。
“不是少爷，对不起”
“没事，走路小心点”
张云雷没多想，就见那丫头鬼鬼祟祟心虚跑开。
张云雷端来梨羹分给杨夫人和客人，心里越想越不对劲。
杨夫人刚端起来盛了一勺，张云雷过去就打掉了杨夫人手里的碗。
“云雷，你这是何意”
张云雷脑子里的来龙去脉还没理清，不过这碗里的东西断不能喝。张云雷走过来一撩衣服跪下来，“夫人，这羹应该不能喝”
“云雷，你竟然在客人面前如此无礼”
张云雷没有狡辩，站起来转身端过媒婆桌上的那碗，“夫人，云雷替你尝一下便知”
杨夫人刚伸手拦，低头大惊失色，“云雷别喝”，羹的甜味吸引了门口花草上的飞虫，只见透明的羹上覆了好几个黑点，杨夫人又叫丫鬟抱来养的兔子，意料之中，那白兔不出片刻就一命呜呼了。
杨夫人捂着心口定了定神，张云雷耳语告诉了杨夫人刚才发生的一切，杨夫人心下明了。
“邢妈妈，是我失礼了，不想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云姑娘想必也吓坏了，劳烦您带她回去吧”杨夫人又对着媒婆说了一通，意思这门亲事也就不成了。
媒婆带着姑娘离开，张云雷转身又跪在杨夫人面前，“夫人，云雷刚刚失礼，请夫人责罚”
杨夫人忙起身扶起张云雷，不住地叫孩儿，“你刚才一心为我，甚至敢豁出命替我尝那羹，伯母哪有怪你之理，亏得你细心，想着郑姨娘不和咱们一个厨房，要不然这会我都，，，”
“夫人心善自然有好报”
杨夫人从那之后就把张云雷看成自己孩子一样，甚至吃饭都叫他一起，日子久了，夫人就让下人们称呼张云雷一句小少爷，至于为什么没收他做义子，实在是见两个孩子情深，不忍拆散。
再说那位郑姨娘，便是死也不肯承认，杨老爷念她为杨家养育了一个女儿的份上，就让她住在别院冷落着。
张云雷也着实给夫人长脸，生意上帮助杨父和杨九郎多了不少订单，一张巧嘴恐怕能把天上的菩萨都哄开心。手艺上更不用说，薄如纸，声如磬，白如玉，明如镜的青白瓷是张云雷最拿手的。这其中薄如纸指的是胎瓷，而能制造薄胎瓷的人凤毛麟角，是景德镇许多人穷极一生的追求，偏偏张云雷年纪轻轻就可以做到，也不愧师傅夸他天赋异禀，玖瓷号的生意也渐渐红火。
杨九郎看见张云雷专心致志地往一个太白尊上画‘太平有象’，象，瑞兽，厚重稳行，能驮宝瓶，故有“太平有象”、“喜象升平”之说，寓意天下太平、五谷丰登。松鹤延年，喜上眉梢，三阳开泰，天仙寿芝，张云雷都会画，那双手也许天生就是要制造出这样装点人间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