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天青色等烟雨(2)

杨九郎带着张云雷去了车站，跟父亲解释一番，见张云雷这孩子机灵，杨父也只当杨九郎带个下人回去，多一个人的饭而已。毕竟也算有恩，得报。
张云雷才十二岁，温饱谋生就已经是他要做的事了，北平的大户人家也不少，凭着他的机灵劲儿怎么也能找个活计，就是他不想，还不如卖艺自在。至于为什么说愿意跟着杨九郎来江西，好像就是看杨九郎痴傻傻的样子可爱，跟着这么一位少爷肯定自由。
要说离开家，本来北平也不是家，家在哪，他早就不记得了，能活着的地方，就是家。
景德镇，张云雷没去过也听过。
这里一切寂静索然，滴雨落长街，甚至砖墙上还有碎瓷片。蒙蒙烟雨，幽幽深巷，杨九郎一路跟他说话，说景德镇，说这里的山，水，和瓷。张云雷还挺喜欢的。
杨家的宅子比不过北平的大户人家，但是张云雷一看也看出来是这镇子上最气派的。杨夫人出来接，身边还跟着位穿旗袍的女人，浓妆妖媚，听杨九郎叫姨娘就知道了，是个妾，毕竟有钱人家，多个妾也正常。
杨夫人是个温度大度又贤淑的主母，摸着张云雷的手不住地说可怜见儿的疼惜，又给换了衣裳，准备饭菜。
“母亲，云雷以后可不可以跟着我啊”
“跟着你干嘛？你不是要上学，让云雷去铺里吧”
张云雷吃着饭听着杨九郎在门口和杨母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不行，母亲，我答应云雷让他跟着我，他才愿意和我来景德的，要不然他肯定不愿意留在这”
“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左右给他些钱就好了”
“不行，我答应了他的，千里迢迢随我来这，我岂有食言的道理”杨九郎语气的急切好像要气得哭出来似的，张云雷忙放下碗筷出去。
“夫人，少爷，你们别因为云雷不愉快，云雷去哪都可以，漂泊惯了，到哪都饿不死”
没等话音落下，杨九郎把张云雷的手牵了起来，“不行，说好跟着我就得跟着我”
“少爷”“老爷夫人愿意收留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夫人，云雷去哪都行，您别怪少爷”
杨夫人站在一边看着，换了打扮的张云雷着实是个漂亮孩子，模样也惹人怜爱的，杨九郎一直是家里的独苗，从小宠着，索性就应了。
杨九郎白天去学堂张云雷就跟着，坐在后面一起听课，晚上杨九郎和师父学生意，张云雷也拿着算盘一起。隔两天杨九郎会去烧窑学烧瓷制瓷，张云雷也跟着一起。
张云雷就这么留在了杨家，身份也没人明说，算不得下人，毕竟杨九郎处处护着，别人都叫少爷，杨九郎偏要张云雷叫他名字，也算不得主子，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张云雷聪慧，也不叫老爷夫人厌弃，尤其是杨家之前本就失了个少爷，杨九郎的亲哥哥，所以多来个活泼的孩子也热闹。
杨九郎写先生留的作业张云雷就陪在身边拿着纸一起写，知识学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赶考赴试，杨九郎就怠了。
“九郎，，，不看书看我干嘛”张云雷坐在杨九郎对面写完一首辛弃疾的《南乡子》，抬头果然见杨九郎盯着自己发呆。“我脸上有诗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