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立风》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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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立风：
炸炸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他的照片。那么风情万种的一个人，那会儿却沉寂而绝望。卷儿找过炸炸，两人起了争执，炸炸忍无可忍，开车撞了他。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内疚与恐惧席卷了我。卷儿那么疯狂，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变成第二个炸炸？
小产后我开始生病，你回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剧烈地咳嗽。你走到床边替我盖好被子，自然地来摸我的额头：“怎么感冒了？”
“我沉冤得雪了？”我问你。
你闭上眼睛：“对不起。”
华立风，你对我说过最多的三个字，大约便是“对不起”了。
我摇摇头：“没事，反正黑锅我不背。”
“绒绒。”你望着地板，“你愿意听我说些事吗？”
那是你第一次说起与卷儿的往事，你们从中学相识相恋，爱得轰轰烈烈。原来你有过刻骨铭心的回忆的，你的回忆里都是卷儿。你叹息：“我对卷儿，大概是一种执念。”
那天晚上我开始发烧，清晨烧退了，却没胃口。你驱车去买虾仁烧卖，热气腾腾地端到我的面前：“你最喜欢吃的。”
烧卖软糯，虾仁新鲜。但立风，现在的我只想喝一碗叫未来的热粥。
你静静地看我吃完，蹲下身，神情认真：“过去的让它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你，微微一笑：“好啊。”
日子好像回复到从前的美好。下班后你回家，我们一起做菜，收拾房间，一起看电视。
你依旧很忙，时常加班。2015年的某个夜晚，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我在公寓看电视，忽然所有灯都熄灭了，一片漆黑。我打电话问你：“停电了，有维修公司的电话吗？”
电话那头很安静，你安慰我：“不用找维修公司。”
我好像这时才想起你原来是物理学助教，这点事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我按照你说的，关掉所有的电源开关，打开公寓的电源盒，按下那个蓝色的按钮，再打开空气开关。刹那间一片光明。我握着电话，是从未有过的心安。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人叫你，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说：“立风，你是不是喝了我的果汁？”
那样一把清脆的嗓音，朗读英文诗歌特别好听。是我的花老师，花卷儿。
华立风你看，原来你并非讨厌与人分享食物，你只是不爱与我分享罢了。
2016年1月，广州下了雪。好多人跑出家门，去迎接那六十年来的第一场雪。
我等你下班，百无聊赖，在你的车上堆了一个小雪人。你来时我的手已冻得又红又肿，你握着我的手放进口袋，看到那个难看的雪人，有些哭笑不得：“小心被交警骂。”
我们最后没有开车，沿着积雪一路走回去。白色的雪花落在你的鼻尖，我侧过头看你。你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
华立风，广州都下雪了，可你怎么还没爱上我？
我将离婚协议书交给你时，是气温回升后的某一天。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暖洋洋的，你神情痛苦地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