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5)

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念清楚那个“治不好的病”的名字，但那“治不好的病”夺走了他的什么，他记得很清楚……街道的风把那张传单吹到了污水混杂的死潭，他不明白自己的归处会是什么，就像他不明白这风里那些并不在意的对话，本可以改变他的命运。
九
傍晚时，月亮又爬上了屋檐。风卷起院里的落叶，散落一地，老李用扫帚扫开了门前的落叶，但他明白其实不必去打扫，晚上的风又会把一切回归到没打扫时的模样。一晚如此，那更长久的时间呢？最后这个院子会荒凉遗弃，以至于最后看上去像没有人住过一样吗。老李不敢想太远，他害怕远见招惹来的麻烦，当明知道当初本该那样，却选择另一条路时，给未来的自己只是徒增烦恼与悔恨。他本想把有些话告诉给小陈，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他坐在月色下，只能对着那只不知疲倦的鸡喃喃细语。
后
世上没人说得清楚变故，那些那些一口咬定的话，往往是自我欺骗而已。不如早点承认自己的糊涂，在难缠的黑夜来临前走入睡梦。
白昼安静的鸡，在月亮爬上屋檐时癫狂，颤抖又扑腾，发疯般的啄那草编的篱墙，它滚落的地方站不住脚，仰起的脖颈撕扯破碎的嗓，唱啊，鸣啊，颂扬彻夜的无常。直至叫了夹杂血沫的最后一声，它的主人都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