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规/张小敬】失规(3)

张小敬见瞒他不过，索性一股脑将前仇尽数相告，罢了又补充一句，“此事乃我私仇，与兄弟你无关，你当下出发还能赶在宵禁之前回去......”
然而萧规打断了他，“你就这样直接出手，怕是用不了多久，不良人就直接找上门了。你为一个不甚相干的人舍一条命，值吗？”
“值不值，决断在我。如若不动，我一生有愧。”张小敬握紧拳头，神情坚毅。
“矫情，”萧规低头摇了摇，只是张小敬看不见的暗处，他的眼中却有动容，“也罢，谁让我是你兄弟。”
张小敬有些讶异，拧着眉，道，“你何必......”
“这么大个头，也不见你长脑子，”萧规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张小敬的前额，“我来告诉你怎么做。”
——开元十九年秋，亥初。
安西都护府，拨换城，某处屋顶。
酒瓶相撞的清脆响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
张小敬看着繁星月色，拿起酒瓶豪饮一通，将嘴巴一擦，呼了声“畅快！”
坐在一旁的萧规笑着瞅他一眼，也跟着喝了一口，觉得今夜的凉风格外舒爽。
两人在半个时辰之前合力大干一场，做了一回惩恶扬善的绿林好汉，实在是大快人心。萧规在左侧以石块击晕为首几名仆役后，张小敬从后方迅速偷袭，不出十个弹指，除中间那吓得哆嗦的富商外，其余仆役均一无所知地不省人事了。
蒙着面的张小敬与萧规将那富商打得鼻青脸肿之后又好一番威逼利诱，让那养尊处优的商人以为自己惹到了暗处的”西域异族，吓得第二日便舍了抢来的田产和富贵滚回了老家，因惊吓过度惶惶不可终日。不过此乃后事不表。
“萧......规......”张小敬缓缓念着，似在口中仔细咀嚼。想不到萧规这小子，居然硬是跟着自己蹚了一趟浑水。
而萧规闻声却是心中一动，觉得自己的名字在他说来好似染了酒香，煞是醉人。
“怎么了，张大头？”
张小敬低声骂了句，手肘毫不留情地撞向萧规。萧规侧身避过，却止不住笑了声，“如何？不好听？我说的可是真话！”
张小敬恶狠狠瞪了萧规一眼，“都说规度规度，规度不失，生气乃理。你看看你萧规，做的可都是不规之事！”
萧规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然而很快便又低头一笑，只是那笑容在张小敬看来，却是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是啊......规度，规度，我却尽走失规之路。”
张小敬没有说话，只是啜饮一口酒，等着他继续说。
“萧规，的确不是我最初的名，”萧规望着远处的弦月，眼里闪着微光，不知道是泪，还是落进眼睛里的星光，”年少时我任性太过，不平太多，惹了许多祸，也犯下许多错......失去了才懂，命这一字，实在太过金贵，非至亲至爱不惜，所以一旦失去......痛不欲生......后来，姐姐给我更名，萧规，规之一字，也实在是想让我遵循规度的道理。”
张小敬喉头干涩，哑声道，“那你还来这军队作甚？脑袋整日里提在刀上，弹指间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