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喂，你花瓣掉了（9）(3)

小花妖隐了身形，站在床边，一遍一遍地喊他。
喂，小傻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喂，小傻子，卖糖葫芦的人来了，再不去就买不到了，我保证，这次绝不跟你抢。
喂……杨九郎……你理理我啊……
张云雷咬着唇，哭得泣不成声。
也许是张云雷叫了太多声，也许是杨九郎终究太过偏心，第三天的午夜，杨九郎终于醒了。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还是他的小花妖。
一个强忍疼痛，一个挂着泪痕，却又不约而同地扯起嘴角。
一个比一个笑得难看，又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
杨九郎每天只醒过来很少的时间，炎症并发症带来的高烧把他烧的迷迷糊糊。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药材如流水一般消耗，却还是治不好杨家的小少爷。
难得清醒的时候，小少爷会跟张云雷斗几句趣儿：
“你怎么好的那么快啊？”
“我是妖精，原身没损坏的话，恢复起来是很快的。”
“小花妖真厉害啊……”杨九郎笑得满足而安逸。
“小花妖，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我变聪明了，考上了状元。”
“这么威风呢啊。”张云雷的声音染着哭腔。
“对啊，当了状元之后，就没人喊我小傻子了，我买了很多很多糖葫芦，跟你从天亮吃到天黑。”
“得了吧，你不怕蛀牙，我还怕呢。”
“小傻子。”
“嗯……？”
“我那些花瓣，你好好收着呀，以后别送给别人了。”
“不送，我才舍不得。”
“小傻子。”
“哎。”
“我回云山一趟，你等我回来啊。”
“好。”
“不许哭鼻子。”
“不哭。”
“不许想我。”
“我尽量。”
“小花妖。”
“怎么了？”
“你早点回来，我可能会忍不住想你”
张云雷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亲了一下小少爷的鼻尖。
再见啦，小傻子。
云山有一座梯云峰，传说通着南天门。有缘人能遇上登天的机栝，寻到一条通天的石梯。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梯，需得诚心之人一步一步登上去。不可心有杂念，不可半途而废，否则，便是从天际落下，死无葬身之地。
小花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缘人，但是他有所有的修为。
拼着一世的修为，他在机栝处撕开了一条口子，终于见到了那条通往南天门的石梯。
修为尽失，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介凡人。
没关系，我还有两条腿啊，慢慢爬，总能上去的。
一级，杨九郎我讨厌你。
两级，杨九郎我喜欢你。
三级，杨九郎，我想你了。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声杨九郎。
摔倒在南天门的时候，张云雷的脚已经磨得血肉模糊了，恍惚间，就开始想念第二次见面时，杨九郎送他的那双鞋。脚尖绣着虎头，鞋面是卷云纹，直勾连到脚后跟。鞋底是杨夫人亲手纳的，穿着走路，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