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喂，你花瓣掉了（2）

第二章
第二天晚上杨九郎早早地吃完饭洗漱完，装模作样地褪了衣衫钻进被窝，便打发丫鬟回去休息。等到东厢房终于安静下来，小少爷穿着里衣，怀里抱着一个包裹，蹑手蹑脚来到前廊，坐在沿凳上，靠着柱子等那只小花妖。月亮扶扶摇摇上了中天，小少爷头一低一低地犯瞌睡。花香突然溢满鼻腔，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划过他的鼻尖，引得小少爷打了一个喷嚏，清醒过来。一抬眼，瞧见小花妖满脸的戏谑，葱白的指尖握着一束牡丹花，花瓣还柔柔地吻在杨九郎的唇上。小少爷掩不住惊喜：“小花妖！”
小花妖白了他一眼：“合着大少爷没记住我名字啊。”
“不不不……我不是……我……你……”杨九郎急得额头都沁出了汗。
“噗，你还真是小傻子啊。”张云雷忍俊不禁，“别人真生气假生气都看不出来？”
杨九郎见他笑，稍稍安了心，口齿清晰，认认真真地吐出三个字：“张云雷。”
“嗯？”小花妖抬头。
“名字，我记得。”杨九郎的表情颇为郑重，“云彩里打一个雷。”
小花妖愣了愣神，嘴角不由自主弯起：“小傻子，你真得挺好玩的。”
杨九郎打开怀里一直抱着的包袱，给张云雷看自己的宝贝们，有小时候戴的长命锁，有过年时买得拨浪鼓，还有姐姐们绣给他的香囊。不管新的旧的好的坏的，都当金子似的收起来，怕给玩坏了，一点都不像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杨九郎取出包裹里那双新崭崭的鞋——这是娘亲做给他的，他喜欢的紧，本来打算生辰再穿的：“送……送你了。不穿鞋，脚会疼的。”
小花妖心说这倒新鲜，还没见谁给妖精送鞋穿呢，正巧那鞋也着实漂亮，卷云纹挽着鞋面直勾连到脚后跟，不愧对杨家主母青州第一绣娘的名号。少年心性，也不客气，取了鞋就套在脚上，撤了足下牡丹花瓣，小心翼翼踏在土地上，来回走了两步，感叹道：“要么说是亲娘做的，就是舒服。”
“喂，小傻子，这么好看的鞋，你舍得吗？”
“你穿……比我好看，而且我有很多鞋，你一双也没有。”说到这，杨九郎倏地开始心疼小花妖，真可怜，“你娘为什么不给你做鞋呢？”
张云雷正穿着新鞋臭美，没有发现杨少爷突如其来的感伤，随口答道：“我哪来的爹娘，都没见过。”
这一下把小傻子心疼的够呛，两只小眼睛一挤就掉了一连串金豆豆，扯着嗓子哭嚎出声：“呜哇……”小花妖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又是捂嘴又是擦泪：“你你你……你别哭啊，我一石缝里长出来的花儿，要什么爹娘……喂小傻子你别哭了，一会儿把人引来……你要是不哭，我带你去玩点好玩的！”这句如一个开关，止住小少爷哭声，杨九郎颊边还挂着泪珠，抽抽噎噎道：“去……去哪儿？”
“妖市，没去过吧。”小花妖抹去他的眼泪。
杨九郎歪着头想了想，脸耷拉下来：“可是……后门有狼狗，我们出不去。”
“这能难得倒小爷我吗？”小花妖拉着杨九郎的手环住自己的腰，“一会儿抱紧啊，掉下去我可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