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的校园结界(5)

同样是喝茶聊天，有人能搞出《碧阳》，另一些人就只能搞出《GJ部》；同样是奇葩社团，有人能搞出《友少》，另一些人就只能搞出《不回家社》。
而要是把强结界校园的格局放大，就会得到《实教》这种社会实验性的校园系，这是强结界校园的另一个极端，不妨称为“壶中天地”。原教旨社团系是要在结界内部消灭社会，壶中天地则是要在结界内部再造社会。壶中天地有三个基本特征：
一，通常很难出入，存在硬性的或软性的障碍阻止角色们来往于校园内外；
二，内部被强加了各种各样的“规则”；
三，来自于外部的影响会被结界转化为可以被“规则”所容许的形态。
其中第三点，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流畅地表述，不过我可以举两个例子来直观地说明。三次元的寄宿制升学向高中，“考试分数高”就是好，那么依据第三点，你对未来的欲望将会被学校转化为考高分的欲望，其他人对你的期望也会相应转化为对你考高分的期望。《实教》里，升到A班就是好——注意这一点在作品里是没有必要做解释的——那么男主以后想要如何如何，就必须升到A班。事实上，考试分数高就一定有光明的未来吗？不一定，但勉强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正相关吧。而学校的规则要求你别成天想什么光明的未来，必须相信只要现在把成绩搞好，未来就是光明的。由此可见，壶中天地的结界，本质是对社会的规则在校园内进行选择性解读。把不相关的说成相关的，把弱相关的说成强相关的，那么学校这个小世界运行起来就跟大社会不太一样了。
我喜欢称这样的作品为“社会实验性”，正是因为这些作品像做实验那样，人为地调节了几个变量，然后观察可能导致的结果。壶中天地写好了会非常精彩，但翻车的风险也非常高。消灭社会已经很难了，再造社会只有更难。特别地，虽然真实的社会比小说里的壶中天地要复杂一万倍，但你就算不能完全理解社会的规律也依然可以做一个合格的社会人；而作者要是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笔下的校园的规律，作品就一定会崩盘。这是套用定势与暴力穷举的区别。
壶中天地式的强结界校园作同样有很多，最典型的是《实教》，最经典的则当属《笨测召》，还有许多把竞赛、选举、大逃杀等各种各样的要素当成规则主轴的小品作。此外，依照上文所述，中国的寄宿制升学向高中往往也满足壶中天地的基本特征。据说在“国轻”发展的早期，的确有一批比较上道的强结界校园作，只不过这条路并没有一直走下去。
5 逆向结界校园
社会对校园的影响趋向于零的作品就是强结界，但还有办法在形式上更进一步，假如这个影响是负数呢？负数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像小学生学负数那样理解——社会无法干涉学校，学校却可以反过来干涉社会。这样的作品，我们称为逆向结界校园。形象地说明逆向结界与强结界的区别，强结界是“你以后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在学校里考个高分”，逆向结界则是“如果你能考第一名，你就可以当总统”。
家喻户晓的《凉宫》便是一部典型的逆向结界作。《凉宫》使用的是日常系的框架，但作品里容纳了大量的非日常要素。这些非日常要素以一种不讲道理又理所应当的形式融入作品里，具体来说就是因为春日想要有“什么人，什么人和什么人”，这些人自然就出现。世界围绕春日转动，依据只有她的“梦想成真”的能力。可以说《凉宫》这部作品已经不需要计较什么法则了，凉宫春日就是作品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