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与馅饼(6)

“再见。”梁先生挥了挥手。
“再见。梁先生。”朔走进白光，消失不见了。
他在走廊里散漫地游荡着，将斧头搭在肩上。
“望！你在哪里呀？别躲了，出来吧。”他再次叫唤着，明明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
“可恶，躲到哪里了去，这小兔崽子。”
来到一处岔路口，是一条通往右边的过道。他往右边走去，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人。不是望，而是一位红衣少年，不仅衣服是红的，裤子也是红的，鸭舌帽也是红的，鞋子是红的，连他的虹膜都是红色的。他拿着刷子，在墙上刷着油漆，当然，油漆是红色的，刷子的把手也是红色的。
“喂，你在干什么？”他就是爱多管闲事。
红衣少年没有回话，还在专心刷着油漆。
“这原来的颜色不就很好看了吗？干嘛还刷成红色。”他看向远处，看来红衣少年已经刷了好久了，远处目光所能及之处，无论是墙壁，地板，天花板，还是门，都被那个少年刷成了红色。
“雨女无瓜。”红衣少年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连一眼也没有看他。
他气歪了嘴。
“你再说一遍？”
“我说，与你无关。”红衣少年回过头，手里拿着刷子，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满脸嫌弃和厌恶。
他把斧头抡起，双手握柄，向红衣少年劈了过去。红衣少年惊骇地往后坐倒在地上，避开了斧头。
“你干什么？”红衣少年声音颤抖着问着。
他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不自在，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
“你有看到一个人吗？穿着白衬衫，西装裤。”
“没有。”
“我找不到他，所以现在很烦。”
“你是个嗜血的杀手？那你一定很喜欢红色吧。”
“第一，我不是杀手，我只想杀他。第二，我不喜欢红色。”
“呵，也对，看你穿的这黑不溜秋的，还织着亮闪闪的金属片，这其实都没什么，但你说你不喜欢红色，这可是极恶啊，这可是离经叛道。那就让我，帮你涂成美丽的红色吧。”红衣少年将刷子往油漆桶里一蘸，飞速甩向他。
急雨般的红色油漆撒在他的演出服上，他的眼珠子血管绷起。杀意陡增，紧紧握着斧头。
“来啊。比起你这个鲁莽的野兽，还是我这个吸血的魔鬼要更胜一筹。”红衣少年将刷头卸下，竟是一把匕首藏身其中。
“你会后悔的。”他冲向红衣少年。
望听着门外好久都没动静了，就打开一条缝，往外窥视。那个人去哪里了？被他的追的时候，希望他消失。而他真正消失的时候，却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望推门走了出去，外面安静地像夜里的海，但不是漆黑的，而是有一轮明月挂着海面上。过道铺着短毛的地毯，走在上面不会有声音。望在过道里漫步着，遇见岔路口的时候，望胆战心惊的，害怕转角过去便会碰见那个人。但望贴着墙，用眼睛的余光去看的时候，他看见了人，但不是那个人，而是一个老爷爷，蹲在一个孩子面前，好像在说着什么，距离太远，望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