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坊间最善舞的女儿死了，京城就该有一场大雪。(4)

譬如阿树，又譬如她。
阿允是个有困难就退缩的人，守住自己就好，不必管他人死活。
而阿树不一样，只要她找到光明的方向，她就会奋不顾身地往那个方向狂奔。
日子也一天一天过去，雅舍一切安好，阿树也如愿地创出了那支《涅槃》，将一本曲谱砸在阿允头上让她去练。
《涅槃》新舞要出世，阿允可是很早就放出了风声，许多人一掷千金，就为了抢到一个位子。等到演出那天，依旧是宾朋满座。
阿树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再看下去，她就能爱上自己一般。
她是真的好美，若是笑了，更是颠倒众生。
阿允说：“今夜来的都是达官显贵，京城里最有钱的人都在这里了。”
阿树同往常一贯看不上他们，冷哼一声，道：“都是些鱼肉百姓的玩意罢了，他们一掷千金来看我舞一曲，却看着城外的难民换子互食，不肯施舍一丝一毫，给他们跳舞还不如给一棵树跳舞。”
世道就是这样，他们抓着这个世上九成的财富，新帝登基不久，就要收拾这个满目疮痍的烂摊子，真是有心无力。
哪怕是一碗粥，能让这片土地重燃希望。
可就是冷漠惯了，很多人都是，能守住自己就不错了。也有人曾试着施舍过，可后来散尽家财，得不到一句感谢，最后也被饿死了。
不肯施舍的另一面，隐藏着的是另一面的狰狞。
阿允不想提起这些寒心的事情，望着她好看的眉目，说：“今夜你可是京城里最好看的姑娘了。”
“我也觉得。”阿树扬起眉对她一笑，摸一摸头发，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说：“我订做的步摇还没有送过来，你去城东的首饰铺子帮我催催？”
阿允说：“一个步摇而已。”
她说：“那是我为这支舞专门订做的，少了可不行。”
“行，我快去快回。”阿允出门，叫来随从备了车，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一个晚上，阿树的《涅槃》惊艳了四座，也惊艳了整个国家，都说坊间阿树当是京城第一绝，可以与凤齐鸣。
可惜，见过的人都死了。
阿树起舞，如凤凰般盘旋，可就在那一瞬，舞台瞬间起火，以最快的速度蔓延了整个雅舍。火势太大，有人试着扑灭火，可是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也没能扑灭，只有雅舍外面的人，看着那一堆烧得差不多的烧得发黑的木头，和满地的尸骨。
他们说：“涅槃之火，是得烧得一干二净才算罢休。”
5
那一场火后，没有人敢靠近这里。
听闻，有人经过时，还能听到那些人的哀嚎。
阿允偷偷去过那里，发现了一些牢固的铁索没有被烧化。
那些人，是被困在那里出不去，活生生给烧死的。
只阿树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的事。
她去找了无欢，无欢只是苦笑着跟她说，这事知道得越少越好，我们那位陛下的心思，我们猜不透，也不敢猜，大概只有阿树姑娘了解他吧！如今阿树姑娘这样也是死得其所了，你当成全她。
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