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石》六

秦霄贤通常不愿意到尚九熙家中，虽然他是尚九熙最亲近的副手。或者说，秦霄贤不愿意看见他家的Omega。
在那扇斑驳的灰蓝色大门前，秦霄贤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敲，刚巧有人开门出来，两人撞了个照面。
那人瘦得跟猴一样，秦霄贤认识，是个猎头，专门从城外掠夺四处躲藏的Omega，名叫李修。
秦霄贤和他没有交情，互相点了个头就算招呼，侧身让过，扶住打开的门走了进去。
“熙哥。”秦霄贤高声喊了一句，提醒屋内的人自己来了。
“在楼上。”有人站在楼梯上，手掌轻轻搭住扶手应道。
秦霄贤低下头，嗯了一声，转身毕恭毕敬地关门，回避和他对视。
尚九熙是少许拥有私有Omeag的人，他买下何九华的时候没花多少钱，之后去私有化，他又正好升职成了守卫总上将，能够保有私有权。
何九华穿着件宽大的对襟长衫，一抬手便露出半截因为长期不见光而皓白的手臂，拉了拉衣领，想遮住脖子上隐隐约约的红痕，却露出了一道长至手肘的刀疤。
它的来历，秦霄贤再清楚不过了，那是最大的一次Omega暴乱，市政厅前血流成河。
一条街外就是嘈杂的吵嚷声、打砸声，和嘶吼声，秦霄贤心惊肉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浑身的血都在翻滚，想做些什么，又好像遥远的和自己毫无关系。作为一个Alpha，却害怕斗争，秦霄贤觉得羞耻，只想赶紧逃回家。
突然从岔口有人直冲过来，猛地将他撞倒，自己也滚落到一旁的垃圾堆里。
是一个Omega，抱着抬不起来的手臂，浑身是血，敌意地瞪视着秦霄贤。从他来的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眼看就要赶到，Omega神情惊恐，挣扎着试图爬起来。
秦霄贤突然两步冲上前，捡起边上的垃圾筐，二话不说将人扣在里面，然后堆上杂物。刚刚处理好，就有人远远喊道：“喂，有没有看见一个Omega？”
“嗯。”秦霄贤点点头，朝巷尾一指，“往那边跑了。”
还没跑出几步，其中一人猛地顿住脚步，嗅了嗅问道：“为什么这里有气味？”
“可能是血吧。”秦霄贤指了指自己胸口上蹭到的血迹，“他撞了我一下。”
等他们跑远，秦霄贤立刻掀开木框，看见那个Omega已经意识不清，受了信息素的影响，脸颊通红，呼吸粗重，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好在离家不远，秦霄贤用衣服把人裹住，挑没人的小路，一口气把人背了回去。小心地放在平板床上，刚刚关严门窗拉上窗帘，家里已经充斥着朗姆酒的气味，甜而辛辣。
在广场上，就已经被围攻的Alpha的信息素强制发情，Omega不但要面对暴力攻击，还要抵抗自己的生理反应，这是根本就不可能赢的战役。
那为什么还要战斗呢？
秦霄贤也有点受他信息素的影响，但还能克制。中间处理伤口的时候，他醒了过来，本想用力推开秦霄贤，却在碰触的一瞬间就缠了上来，贪婪地嗅着秦霄贤身上的清竹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