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油纸伞 「何尚」(2)

九华立刻抛下了书，双手接过油纸伞，慢慢地撑开来欣赏。“可以啊，尚九熙，这次眼光不错嘛。这么素雅的油纸伞倒是少见。”说着，九华便小心翼翼地将伞收好，轻柔地放入柜子中。
九熙看见九华的满脸笑意，不由地跟着笑，恼意也没了，双手往脑后一枕，躺在了何九华刚坐着的地方，介绍道：“瞧你这话说的，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这伞是挺雅致的吧，当时我一看它就想到你了，连你穿什么衣服配这伞好看都想到了。”
“哟，那您想得倒还挺全面嘛，说出来听听呢。”九华看见自己的位置被某人仰面朝天地占领，便倚在柜子旁笑得明媚。
九熙一听就来了劲儿，自家大哥在穿着上征求自己的意见，这可太难得了。他马上就坐起了身：“那件浅色的道褂就可以，它俩搭得很。”
听见这话，九华顿了一下，算是在思考：“嗯……是挺配的。你想看我穿吗？”
“想啊！”九熙毫不迟疑，“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穿啊？”
“今天。”九华说着，把那已经放好的油纸伞又抽了出来，“正好现在无雨，我还想和你街上走走。”
九熙一脸诧异：“哟，哥，你今天没毛病吧？平常每天连出门上茅厕都得算着时间的人今天怎么想着要出门了？”
九华背过身刚准备去拿衣服，听见九熙的嚷嚷，一脸无奈地把脸转了回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天天待在戏班子里话还是那么粗。”看见九熙满脸不服气，想要反驳自己的样子，他立刻补充了一句：“看你这样倒是不想出去，那算了吧。我正好再看看《尚书》。”
九熙这下是彻底离开了坐榻，把九华往衣架那儿推：“别别别，说着玩儿呢你别当真。我可想出去了，你快换衣服快换衣服，我门口等你。”说着就往外头走。都要到门口了，又怕九华反悔，还朝里屋喊了一句：“哥，你可别趁这时候看《尚书》啊，看看尚九熙多好！”
“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九华这样对外头喊着，语中的笑意却是难以掩盖。
今日虽然未见灿阳，但天空至少还泛着青蓝的，再加上又难得的无雨天，在这黄梅雨季里属实难得。九熙在外头蹲了下来，盯着众多野草发起了呆，有一茬没一茬地拔着手边的狗尾巴草。渐渐的，这就成了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一根，两根，三根……九华一出来就看见一个两眼望着前方，手里拔着草，在门边毫无形象蹲着的小打门帘。
“等个人都能把自己放空了，您也是厉害啊。”九华也没恼，倚在了门边，一双狐狸眼弯得仿佛融入了世间的一切美好。
九熙被温柔的声音唤醒了，抬头一看，正对上那双如水眼眸：“嗯？嗯？噢……那个，那个……”明明是自己说要等九华的，这下好了，反倒让他等起自己来了。九熙自觉理亏，有点尴尬，耳尖红了红，一瞬间不知道该怎样回话。头渐渐低了下去。忽然间，他看到了手里所抓着的一大把“狗尾巴”，不由心生一计，站起身扬起了狗尾巴们：“嘿嘿嘿嘿。”草籽们撞上九华的衣服，纷纷掉落。九华怕痒，转着身子想把草籽抖掉，谁知道越抖越糟，不少还掉到了衣服里头去，又糙又痒，把他急得向左转头向右扭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