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5)

“比我想象的清醒得快啊。”
“我倒是小看你了，你早就知道普通的媒介是不可能让我中术的。”
“我也是赌了一把，如果输了刚才那一下已经让我人头落地了。”
小雨纷飞，征人不归。
静寂的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人，血在水中溅开，成为了别的颜色。
在雨中站在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蓬头垢面看不清真实面貌。此刻道士的身上看上去比脸上更为狼狈，衣袖被利器撕开，在空洞中淌出不知道是谁的血液。勉强站立着，任由雨水落在身上。
“早就听闻过你的名字了。没想到比传闻中还要厉害。”许中林感到从未如此清醒，手中握着的刀不由紧了一分。
“我也听过你的名字了，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个本事。”那道士说着又咳出一口血来，“现在是你赢了，果然幻术取巧也是赢不过你的，要杀要剐随便好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不先问问你父亲么？”
“我就算不问你也是会说的。”
“他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
“猜到了，以你的能力还杀不死他。”
“哈哈哈，”道士狂笑着甩开了身上的雨水，“没想到我也有被人小看的一天，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你父亲是死于瘟疫。传闻他为了救助流民，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真是个蠢材。明明有着那么卓越的才能，却心甘情愿在司天监待了那么多年。我本以为把他从那个苦海中拯救出来，他的才能可以重新开花，结果还不是那个样子。”
“对于他来说，从来都不需要什么乐土，因为无处不是乐土。倒是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好像倒是不怎么吃惊。”
“毕竟十年前就猜到了，现在也仅仅是印证我的想法而已。”
道士沉默下去。
“你和你父亲不一样，更决绝。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别人的人生对你也无所谓是吧。”
“就是这样，我有能力控制一切，安排一切，那我为什么不去做呢？”
许中林的刀又握紧了一分。
“我已经充分明白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
“才能都是一种诅咒，你是逃不脱的。”道士这么看着他说道。
“我从来没有逃脱，也不打算逃脱。”刀光闪过的一瞬间，道士看到是璀璨而坚定的双目。
雨还在下。
无力感在许中林身体中游走，随后他听到了脚步声，有人从街巷中跑了过来。
“许公子，我等下属来晚了。”
许中林看了一眼来人，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来人看了一眼躺着的道士，不由拱手说道。
“恭喜公子铲除首恶，这下那些愚民就能清醒过来了。”
“清醒么？睡着的到底是谁呢？”
“公子在说什么？”
“没事了，让我单独待一会儿吧。”
“属下领命。”那人带着人去打扫战场了。
许中林站在那里，似乎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了，整个世界割裂开来，沉默支配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