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公交车的人

“好吧，就这一个短短的视频？你要知道，这是一桩很大的案子，医生。一对夫妇直接被人推下了公交车站的阶梯，脑袋磕在了马路边上的排水渠上。他们都死了。一没冲突，二没劫财——这个凶手在害死他们俩之后就消失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动机。你不让我审讯他，这可以。我让你来问他是因为你是他的咨询对象，你最了解他。我放心让你去是认为你能带着他来主动自首，而不是录这样一个傻乎乎的视频！这家伙在哪里？让我亲自审问他！看着这视频里傻乎乎的背影我就恼火！”
我看着一旁激动的年轻男人，无奈的说道：“这样吧长官，您先把这视频给看完吧，我相信能帮助到你的调查的，再怎么说，这孩子在我面前是绝对不会撒谎的。还有，万一他不一定愿意面对的审讯呢”
长官叹了口气，瞪了我一眼。“好吧，我继续看看。”
 --------------
 我喜欢和李一聊天，他是我作为心理咨询师这几年来碰到的最健谈的患者，大多数时候，我们这里的客人都不是太喜欢主动和人聊天，但李一是个意外。他乐观，善良，善于表达，并且有明显的表达趋向，换言之，他很喜欢和人聊天。
但考虑到这一次咨询的事务性，我决定让李一少说一点，以免自己像往常一样被他牵着引导。说实话，被自己的咨询者牵着鼻子走的心理咨询师，挺丢人的。
“所以，李一，你能和我说说昨天下午你去了哪里，你做了些什么吗？”
“这个不是问题。“李一对我的提问表现出了兴趣。他把手放在腿上，身体前倾，目光紧紧盯着我。”我昨天下午坐了公交车。“
他表现出自己很想和我聊天的样子，我心里想。“坐公交车？你坐公交车去哪里？“
“坐公交车需要去哪里？我就是在坐公交车而已。就是等在公交车站，等公交车过来，在车门打开的时候上去投两枚硬币——“
“不是说这个，李一。“我打断了他的话，防止自己跟着他的言语跑丢了思绪。”你是说……你昨天下午坐了公交车。那么你坐公交车是要去干什么？“
“干什么？你已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我说了，我昨天下午去坐公交车了。“他展现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身体又往前倾了倾，”你想不想知道我看到公交车司机他——“
听上去他想要绕开话题或是敷衍了事，但我发誓，他的一举一动都很真诚，是那种眼神里的真诚，不会骗人。
“晚一点再说公交车司机的事，听上去很有趣，但现在不是说的时候，李一。“我再次打断了他，”我想知道你昨天下午做了些什么，除开坐公交车这件事，或者和你的公交车司机聊了天这件事——我之后很乐意听你和你的公交车司机。“
“我说了，我昨天下午去坐了公交车。“李一显的有一点委屈。
“好吧，你去坐了公交车。后来发生了些什么？“我放弃了直接追问，开始顺着他的意思。
看到我对他的话发生了兴趣，他的眼里很快就发出了快乐的光。“我帮了公交车司机一个大忙。“
行吧，又是公交车司机。“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