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旦河》:隔壁老王故事翻新(3)
可是我握着香水百合不肯松手,五枝,它是阿芳最喜欢的花,原先应该被插在我和阿芳在毛里求斯旅游时买回来的花瓶里,可是花瓶被我打……为什么是五枝,我瘫在地板上数了起来,数到四的时候总觉得错了、漏了、眼前的花含混不清了,于是又一枝一枝掰开来数一遍,五枝,不错,另一枝不知怎么,总归就是莫名其妙丢了。
不祥的征兆,这个念头漫过我的脑袋,继而淹没了我。
我到底为什么要去隔壁?我干嘛要想杀他?我不是只是质问或者要点可以做亲子鉴定的材料吗?
【阿芳:卡萨布兰卡】
“当我找个人向他描述我所历经的这五六年时,他难免不把我当疯子看,或者以为我在讲什么俏皮话引人发笑。”
阿芳有一个设为私密的日志。开篇即是上面这句话,不小心被大伟瞄到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的妻子重拾爱好——又写起网络小说来了。
当时她支支吾吾地蒙混过去,大伟看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试探过那么多次,没有人记得,以致她自己都有时候怀疑它只是个幻象,是种梦一般的错觉。
现在她已经背负这个秘密太久,一个人带着对这些光怪陆离的景象走到了压抑的尽头。特别是当朗诵比赛结束,她带着儿子预备回家所以打电话给大伟但一直无人接听的时候,事实上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值得纳罕,也许在睡觉,也许出去锻炼,总归他手机长年静音。然而她这次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惊惶。
好像鬼附的猪,她临时起意把儿子送到他的外公家,自己又着了魔一样往家里赶。尤其想到三天前离开时大伟仿佛下了某种决心的模样,无论如何,她得跟他坦白,相信与否在他,就算这疯癫的言语更加增添他的疑窦也好,不管这些云波诡谲的印象出于什么,但总归还是一种解释,她不在乎解释的合理性,只是想找到一点凭依。
她该怎么开口呢?
怎么描述一场历历在目不过在大家的印象里压根不存在的战争?
“从梦魇里的爆炸声中惊醒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手被大伟握着,这是一只我还没习惯的手,差不多大,差不多的温度,但是比大伟的触感更柔软一些,没有老茧的粗粝和从虎口到无名指略微突起的一道疤。
因为那是属于从前的大伟的,那具肉身损坏了不是吗?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暴乱,没有丧尸、没有物种突变、没有外星人入侵,也不是一度引发人们担忧的人工智能拥有了“高等意识”,是少数者联盟发起的暴动,起初看似是争取更多的权益的“起义”,甚至得到了不少作为大多数的阵营中的“有识之士”的认同和褒奖,他们说“要照顾到所有人的权益”,于是他们只站在少数人的立场。拥趸者众,后来演变成激烈的清扫行动——对平庸的、自私的、没有反抗意识的大多数的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