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夜子丨《盛乐歌》丨序(2)
刘子明脸一红,明显底气不足,但嘴上却仍不饶人:“什么调戏,老子只是看那妹子与我也有意,就上前拿了她的签,想着在……在佛祖面前结个缘。”
“施主真是好善心,”和尚单手作揖,眼里的笑意不减,“佛门清净之地,带着欲望与女子结缘,怕非为君子所为。”
“老子本来就不是君子,”刘子明怒斥,“俗话有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不是君子所为又能怎地?你要是再管我,拿着你那根烧火棍子吓唬老子,别说君不君子,老子和你拼命!老子在瀛洲从小就练武,真动起手来,你未必打得过我!”
刘子明的话,像极了无能的狂怒,看体魄,怎么也不能让人相信,他这瘦猴似的身材能够打败这虎背熊腰的和尚。
和尚不与他做口舌之争,处变不惊,有着出家人的平淡如水,指向刘子明所站立的位置说道:“这建春门之前经历过多次战火,乱军流矢无情,多是火矢,烧了一大片城墙边的民房,当时大将军灵机一动,这战时井水珍贵,不能浪费,便将每户的粪水浇到了民居屋顶,大战之后,这泼着粪水的房子自然没人肯再住,怎么改都有股味儿,因此,这城墙边上,大部分都被改成了溷藩(厕所)。”
“你这会儿靠着的那个墙角,应该是猪圈的外墙吧,早上我刚见人家将粪水往旁边的阴沟倒。”
“什么!我就说怎么有股味道!”听到这话,刘子明倒是立马打了个挺,再不肯与那个墙角有一星半点的接触;但是就这么一打挺,直直撞上那和尚,中门大开全是空当,和尚也不客气,直接一把揪过刘子明的衣领,只是一提,就将他提起至半空之中,又向着巷子外的方向扔了出去,重重将他摔在地上。
刘子明吃痛,瘫倒在地,捂着腰叫痛,和尚却不给他修整的机会,马上举着烧火棍一步赶到,用棍子抵着躺在地上的刘子明的喉咙,又是单手作揖,颂了句佛号:“善哉,施主如此行为,贫僧仍未动嗔戒,看来修行还是上了个台阶了。”
“我说和尚,就算你现在制服得了我,也别想老子乖乖听话!”刘子明不敢挣扎,只是死鸭子仍在嘴犟:“我是绝对不可能留下来和你天天念那劳什子的无量寿经的,今天的事情我抽冷子就会干,你要继续留我在寺里,你们的香客,迟早有一天都要被我挤兑走!来一对儿祸害一对儿,来一群祸害一群!何必搞成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和尚又颂了声佛号,却不以他的话为意,“贫僧受杨小太师和你父亲两人所托,留你在我崇真寺学经,也是为施主明年的国子监考学计划,施主何故要一再惹是生非!”
刘子明咳嗽一声,有些无奈:“这国子监考的是明经,是儒家经典,你个和尚,能给我讲经典?我到你们寺院已有月余,每日不是给我教一些达摩禅语,就是些你走南闯北的棍法,哪里讲过经文?”
说着,刘子明揉揉肩膀,抱怨道:“每次经文不好念,你就说教我棍法,其实就是想变着法儿打我!你就算拿个烧火棍,舞起来也比北部尉衙门的五色大棒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