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济
“这里,是哪里?”这位奇装异服的男人缓缓从东区唯一的教堂中醒来。周围繁复华美而又不失庄严的图案,好似是尖顶的房子,不明意义的十字木架......都在深深地刺激着男人的大脑。
“鄜州有这样的地方?”男人的嘴里呢喃着不知所谓的话语,一边呢喃着还一边向着大门走去,他那局促的脚步所传达出的不安,抵达着教堂的各个角落。
教堂的门就这样被推开了,这沉沉的,湿润的雾不住地向教堂扑了过来。
“咳咳,这是什么?是什么妖魔鬼怪残留于此?”男人忙也似地又将大门关上了,雾就这样被隔绝出了门外,可就当男人还没有来得及考虑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脚步声有从右边的隔廊中传了出来。
脚步声慢慢的进了,清晰了。男人的全身开始紧绷了起来,呼吸渐渐加快,谨慎地盯着那隔廊的方向。一位披着白袍,右手中托着一本厚厚的书,胸前挂着大约银制的十字架的健壮神父从隔廊走了出来,当他看见了男人时,他本存着和善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努力平稳着自己的语气道:“你是何人?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无要事,就不要在此打扰主的安息了。”
“主?”男人对于神父的言论有些疑惑。
“嗯?主在此地安息,如无要事便请你离开。”神父加重了语气。
“主?是谁?我是肃宗至德的子民。任何人在皇帝的天下之下都不得用如此称呼。”
霎时,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神父的眼睛开始变得锐利,从上到下扫视着男人,那双眼睛已然失却了残存的和善,变成了警惕和戒备。“你,不是受上帝庇佑的信徒吗?”神父虽是疑问却充满笃定。
“上帝?”男人顿了顿,好像在思考些什么,“你是景教的信徒?”
“景教?”神父也有些疑惑,“我们是上帝的孩子,是基督徒,我们是获得了救赎的人,是虔诚的信徒。我没有听过什么景教,但是我所知晓的是,全天下的基督徒,无论在何地,无论被谬称为什么,都会永远铭记着我们是主的孩子,”他顿了顿,接着又莫名所以地激动了起来,“人人都有生的权利,人虽生而有罪,但是如果被恶魔蛊惑犯下了无可饶恕罪行,那么,连最宽厚让人的主,也不会原谅的......”
“那么,这里是哪里呢,这位......这位基督徒,神父?或许我应该这么称呼您。而且我也不是你所说的主的信徒,”男人也顿了顿,“我或许可以被称作是一个落魄的旅人吧。”
“嗯?果然吗?那么,异方所远至于此的旅人,你来到白教堂有何目的?”神父的眼神缓和了些,但是眼角的警惕却丝毫没有减少。
“跟我来吧,这样招待远方来的客人,有损于主的尊严,当然前提是你不是异教徒。”神父朝旅人招了招手,而那位自称落魄的旅人在张望无果后,也小心翼翼地跟上了神父的脚步,前往了隔廊,不过越是走向隔廊空气却又熟悉了一分,那熟悉的味道引得旅人不住地皱眉,这个味道,是,已经逝去的人所留下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