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菩萨蛮(二十四)(4)

这晚，有人敲门，张云雷拿着拟好的卷宗正看，道:“怜儿，去开门。”
“太子殿下?参见太子殿下。”意怜开门见杨淏翔带着寒气站在门口。
“你先下去吧。”
张云雷听到忙去迎，被夫君抱个满怀，娇嗔道:“我不是叫人告诉你今晚不回去了吗？”
“小没良心的，一点也不惦记我。”
“哪有啊。”
“白天你在这歇就歇了，晚上留我一个人在家我怎么可能放心。”
张云雷被人亲了又亲，腻乎一会方拉着人看了卷宗。
杨淏翔看完卷宗放下，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对张云雷说:“终于可以给母亲好好上一炷香了。”
“磊磊，这几日难为你了。”
“没有，你详察那么久，我也没有需要多费力的，其实也就是整理一下卷宗了。”
“明日……”
明日是德妃罪行昭告天下之时，也是杨淏翔要翻起前朝波浪之时。
杨淏翔欲言又止，张云雷宽慰道:“九郎，我相信你。”
“嗯，明天我应该会留在宫里一天，陛下应该也没时间去后宫，你只能在昏定时分送去卷宗，那时天差不多已经黑了，要多加小心。”
“好，我明白，我会等你的。”
“还有一事，磊磊，你千万要记得，明日不管时辰如何，听到了什么消息，你都不要管。从德妃的莘苒殿离开就回家，看到什么也不要管，哪怕……哪怕是看到我被押解，被拷打……也不许靠近，只要记着，我所谋之事与你毫无关系，你也丝毫不知情。”
张云雷听了一半便不忍再听，埋在杨淏翔怀里，唤道:“九郎……”
“意怜。”
意怜听见太子召唤忙进了屋，“小人在。”
“本宫命你和潇寒明日掌灯之前务必陪同太子妃回到东宫。”
“意怜遵旨。”
夫妻二人又留宿在了杨淏翔曾住过的房间，两情依依，似乎心内有万句话，倒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张云雷思虑之后没有将韶瑛的书信公诸于众，昭告天下的罪行里没有皇帝的事，只是将事实的卷宗呈给了皇帝，皇帝看后久久无言，他如何也想不到，他最爱的人竟是被自己所害。张云雷亦没有将德妃处死，只是贬了，他知道自己身份不宜过重处置，待她被右相诛连吧。
德妃听着圣旨，发了疯似的，终是求着见到了皇帝一面。
“你还要见朕做什么？”
德妃仰着头看着皇帝，质问道:“妾知自己罪不容诛，妾只想问，这么多年 ，陛下何时把我当过知心人?”
皇帝没有低头看她，冷冷道:“朕说过，朕的妻，只有一个。”
“呵，只有一个，也是被你害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朕念旧情已然开恩，你别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是啊，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她住清晖殿，我居莘苒殿，她是明月清晖，我呢？我就是地下的枯草。”
皇帝以为自己会大怒，继而把她拖出去杖毙，可能年纪大了，皇帝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发不起火，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心寒地沉重道:“到底也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你也没有明白过啊，尤记着你刚进东宫时，穿着一身绣着苒草的裙，甚是好看，朕才给你的殿赐了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