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感染科医生的最后24小时(4)

好在不等清子动手，几名保安已经将男人控制住了。男人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嚎啕大哭：“我爸已经不行了，你们却抽不出人来救他！都怪你们！”
沈亮朝着男人走去，看了看男人身旁担架车上的老人。老人双目紧闭，口罩紧紧盖住他的半张脸，露出的部分肤色青紫。
“不是病毒引起的，但他病得很严重，必须马上手术。”沈亮看向旁边的护士，“这名患者是谁负责？”
“张医生。”
“老张？他都连续工作32天了，现在在休息吧？别叫他了，我来。”沈亮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又转头看向清子，贱兮兮一笑，“你那么厉害，会帮我一起做吧？”
清子叹了口气，无奈点头：“走吧。”
6
老人的内脏受损，情况非常棘手。
手术连续做了4个小时，清子和沈亮也站了4个小时。
清子站在沈亮侧面，不时瞥到他侧脸的轮廓，坚毅沉稳，像古希腊雕刻的那些神祇。
等到手术结束，两人走出封闭的环境，看见窗外的阳光，才惊觉已经是白天了。
他看看沈亮，后者脸色发黑，眼圈发乌，好像老了好几岁。
“辛苦你啦。”沈亮咧着白牙，嘿嘿一笑，揽住清子的肩膀，“时间也不早了，走，我请你吃东西！”
“不饿。”清子冷冷道，“现在你该跟我回去了吧？”
沈亮急了：“不是说好大半天么，现在才上午11点，还早着呢。”
“你对‘半天’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注意，我说的是‘大半天’，不是‘半天’。不到24小时，都可以算作大半天。”
清子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无赖的人。
“不管你怎么说，今晚9点之前，你必须跟我回去。”清子面色冷峻，“这是最后的底线，如果到时你不愿意走，我就是敲晕也会强行带你走。”
沈亮赶紧点头：“明白明白。”
出了医院，沈亮在肯德基买了几份炸鸡，和清子坐在医院门口台阶上，大快朵颐。
“你怎么不吃啊？”沈亮碰碰清子。
“你好歹也是医生，不知道这些东西不健康吗？”清子嫌弃地看他一眼。
“那能怎么办，就好这口儿。”沈亮说着，咬下一大口汉堡，“我还不想当医生呢。”
“什么？”清子震惊地望着他。
沈亮满不在乎地继续说：“我还有很多别的事儿想干呢。一直攒钱想买游戏机，新番也没来得及追，也没亲眼见过新垣结衣，她还是我半个老婆呢······”
“你说这话，就不怕被你老婆知道。”清子瞪他一眼。
“才不会，我老婆可温柔了。”沈亮眉飞色舞，“我跟你讲，我老婆当年可是班花。”
接着他把当年追班花老婆的事给清子细细讲了一遍，末了还告诉他：“这都是经验，你学着点儿，看你样子冷冰冰的，不招女孩喜欢，知道吗？”
清子默默听着，没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完汉堡，沈亮起身拍拍屁股：“对了，你能帮我个忙吗？”
“又有什么事？”
“帮我买支录音笔，我现在忙，抽不出空。”沈亮给了清子一个地址，“就在这儿，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