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感染科医生的最后24小时(3)

忽然清子的身体被人猛然一推，他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地，只见沈亮站在自己原先的位置，男人嘴里的唾沫划出一道弧线，准确砸在沈亮脸上。
保安们此时也反应过来，一个黑脸大叔右手成掌，朝着男人后颈狠狠劈下，男人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你没事吧？”清子扑到沈亮身边，急匆匆用手去帮他擦拭唾沫。
“别碰！”沈亮避开，“口水里可能有病毒。”
说着，他从口袋掏出纸巾擦掉口水，然后沉稳冷静地给医院拨去了电话。
“有疑似病例。”他顿了顿，“我可能已被感染，做好准备。”
接着，在清子和保安们惊讶的目光中，他单膝跪地，开始为男人做简单检查，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刚被对方袭击。
不多时，救护车呼啸而来，沈亮镇定地接过医生递来的隔离服，手都没抖一下，帮着抬男人上车。
他指指清子：“这是我刚找的助手，也是医生。”
刹那间，清子觉得沈亮的形象似乎高大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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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检查后男人排除了疑似。
他醒来后痛哭失声，因为最近一直发烧咳嗽，以为自己感染了病毒，恶念顿生，打算拉着别人陪葬。在知晓自己只是普通感冒后，他跪在沈亮面前，千恩万谢。
沈亮却没工夫理他，他把清子拉到隔离间，塞给他一套防护服：“穿上。”
见清子穿得差不多了，他当先走出门：“跟我来。”
医院里人来人往，白色身影穿梭其间。清子在出发前看过很多资料，以为对这个时代有十足的了解，但如今亲眼看着每个活生生的人，他还是暗暗吃惊，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这些医生怎么还有胆量不要命似的救人？
在清子眼里，这些医生的装备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即使这样，防护服依然不充足，大多医护人员只穿着普通的白大褂。
他们大部分人是超负荷工作的，偶尔在休息间摘下口罩，脸上露出的都是几道沟壑般的伤痕，那是长时间被口罩金属条压迫导致的结果。
但他没有听见一句抱怨。
“别发呆，帮忙。”沈亮拍拍他的脑袋。
清子反应过来。他隶属于时间管理局，但也有医师资格，于是马上服从沈亮安排，开始协助为病人们做诊断治疗。
不知过了多久，清子觉得自己似乎成了机器人，脑子里不再有别的，眼前一张张病人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
“累了？”沈亮拍拍他肩膀。
清子一愣，瞬间振作精神：“你才累，我看你该去歇歇了。”
沈亮嘿嘿一笑：“累就直说，不丢人······”
“都怪你们！”楼道里爆发出一声兽吼，打断了沈亮的话。
他们同时向声源走去，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站在走廊尽头，左手拽住一个小护士的头发，右拳高高挥起，竟是准备暴打那个娇小的女孩。
医闹。
清子脑中迅速闪过这两个字。他怒从心头起，想冲过去教训那男人一顿，但随即冷静下来，作为时空工作者，尽量不引发冲突是最基本的原则。帮沈亮延长半天时间，已经算是违规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