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zi]私有(4)
他在童年时失去父母,但是还有一个可爱活泼的妹妹,一个才在上高中还未成年的妹妹。
他勇敢,也懦弱。
他可以在枪林弹雨之中穿梭前行,但不能接受妹妹被伤分毫,更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妹妹感染了,他该怎么做。
可能也会抱着她,甘愿被她咬。
甘愿和她一样过行尸走肉的生活,甘愿和她一起被击毙,甘愿永远抛弃一切原则保护她。
因为他是哥哥。
权顺荣看李知勋握枪的手微微发抖,眼睛也几乎要阖上,就知道他下不了决心开枪。
他转头看瘫坐在地上的哥哥抱住妹妹,女孩的肩膀上血红牙印明晃晃地刺眼。
“你开枪吧。”李知勋的声音微弱地传进他的耳朵,“我没力气。”
权顺荣给枪装上麻醉剂。
“子弹。”
“是,队长。”
权顺荣叹口气,换下麻醉剂。
正在装子弹的时候,妹妹不知什么时候从哥哥怀里挣脱出来,张着嘴露出挂着血丝的牙齿。
她向李知勋猛地一扑。
“知勋!”权顺荣急忙装好子弹用力推了李知勋一把,同时飞踹一脚,把女孩踹出好几米远。
不敢再耽搁,他疾步走过去瞄准女孩的致命点连补几枪,看她的腿抽搐了几秒不再动弹,才放心地松一口气。
李知勋被推得踉踉跄跄倒退几步。
一旁的哥哥大哭着爬到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妹妹旁边,手颤抖地抚上她的脸。
李知勋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后怕。
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后怕自己也会经历同样的事情,失去同样亲爱的人。
心口的疼痛剧烈。
可能是被权顺荣推得太重了吧。
李知勋想。
现场已经封锁了十五分钟了,整个警队都看着队长站在原地出神,不复往日的果断和干脆。
权顺荣慢慢走过去。
小猫的脸干着没有任何表情,奶白的额头溅上些许血渍,一向坚定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光彩。
权顺荣犹豫,最终还是伸手揽住他。
“有我在呢。”
“不怕。”
忍了多时的酸涩夺眶而出,李知勋第一次像个孩子,趴在权顺荣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李知勋和权顺荣恋爱了。
也许在外人看来,这种时候恋爱简直就是把生命当儿戏,把工作当过家家,但是警队上下不得不承认。
队长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权顺荣也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不堪。
每天李知勋的工作台上都放着热腾腾的早餐,没有一次花样是重复的,他也不再时时蹙眉,会对着队员的笑话哈哈大笑,权顺荣偶尔会去李知勋家过夜,其他队员也会啧嘴开他们两个的玩笑。
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的。
李知勋有时候恍惚地想。
但是病毒还在扩散,而且离警局所在的区域越来越近,给每家空投的物资也慢慢减少,街上平时热热闹闹的繁荣店铺也都紧锁着,如果不是人家屋顶上偶然能看见的袅袅炊烟,这里真的像个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