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道淑女的短篇:折翼蝴蝶(2)
我不禁联想到那些埋在地下的人类陵墓,那些岩层里被定格的动物植物,那些树桩上的年轮。
假以时日,它们都会变成一种东西,也许还可以用化学来区分,然而,那时候可能不再有化学家了。岁月之火烧过,只留下“灰烬”。
(二)
回家,我还是不饿。
打开电脑,尘迹邀请我来一局ygo。
我进入了房间,顺便打开了语音。
“说起来,北京的妹子是不是都很漂亮,白净清秀那种。”他问道。
我整理着牌组,回答:“我不太关心。”
我晓得他只是以此为话头来询问我的感情生活。
“不会吧,你是雄性动物吗?难道好看的女人你都不会多看两眼吗?”
“那就算有吧,哦,我们开局了,你行动吧。”
“哈?这算什么回答,你再想想看,肯定有好看的。emm,我今天手气不好,这手牌只能过了。”
“我盖牌过。”
“别啊,你回答啊,有没有好看的妹子。”
我移开鼠标,后靠到座椅上,开始回忆那些上学期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女性。
然后我像是察觉到什么,开始快速地翻阅那些记忆的篇章。
“都一样。”我呢喃道。
“啥,什么一样?”
我仿佛望见了那些母亲子宫中,那个携带着基因信息的小东西开始复制,按照基因的规划展开,从一团肉,慢慢变得有了形状,然后脱离母体,变成一个独立的人,然后慢慢长成基因规划的样貌。
不过这是不公平的,美丽,丑陋,平凡这些概念已经先于所有人而存在,长大后的人等着在这些概念下分别排队。
人是什么?可能是子宫里那团肉。一旦展开,它变成了别的。
人说:“我有爱美之心。”
她们和他们开始朝着一个目标奔去,为自己披上特定的衣服,戴上特定的眼镜,脸上抹上特定的化学品,甚至让那些发热的钳子翻滚在头发上,让那些不属于身体的药剂注入体内,让那些冰冷的刀具和自己的血肉碰撞……
“我觉得难以回答你的问题,刹那间我丢失了漂亮这个词的涵义了。硬要说,我觉得小时候的旁边的女孩可爱些,因为她们长得都不太像。”
“你这是啥子意思?算了,和你这种哲学家讲话真是费劲,你和小敏关系如何了?”
“嗯,她刚刚给我发信息,不过我后面没有回复她。”说着我拿起手机,发现她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都是那样宇宙里漂亮天体的概念图。
我不解风情地回复:“其实我更爱黑洞,你知道吗,黑洞庞大的引力会把一切靠近的物质粉碎,是那种彻彻底底的粉碎,把它们变成最基本的粒子,太阳和地球掉进去,都变成了一种东西。你不觉得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归宿吗?火把纸变成了灰烬,时间把事物变成了尘土。”
我思考了一下,没有发出这条信息,然后改成了:“它们都没有你漂亮,因为它们远不可及,你近在眼前。”
我关上了手机,告诉尘迹饭点到了,关上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