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番外：心上有今夏(2)

“对了，今日是三朝，可曾派府内下人去寻了乳母来？”
“此事我和大人商议过了。左右现下她还能吃得饱，遂不置乳母，饥人之子总归是不好。”今夏一边说，一边吹了吹莲瓣羹勺，又饮了一口。
“你倒是心善。”陆夫人理了女娃的小盖头，又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嗔怪地睨着她的睡脸。“丫头，莫不是陆绎连给你请乳娘的钱都舍不得？”
“怎么会？姨，你不知道，大人可宝贝她了。”一提到大人她心里就似涌动一股暖流，“我生她那日，大人知晓是丫头激动得掉了泪。我听岑福大哥说，他跟着大人这些年从未见过大人如此这般。想来是真的喜欢她得紧，怎舍得亏待她。”
“你就知道替他说话。”陆夫人瞋她一眼。
今夏忙陪笑着安抚道，“姨，没骗你。”接着，她愣是拽着陆夫人说大人如何对她好，如何对念儿的饮食起居上心，又说替夏家昭雪之时如何尽心尽力，好话说了几箩筐，期盼得眼珠都快掉到汤里了。
“行了，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不清楚？”陆夫人佯作严厉教训道，“你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活过来，以后念儿要是随了你，只怕也是个赔钱丫头。”
“嫁不出去就不嫁，我挣钱养她一辈子。再说，锦衣卫佥事的女儿，谁能欺负了去？是不是？”今夏摸了摸小粉球的脸得意道。
陆夫人摇了摇头，眼下真是服了她了。奈何今夏这丫头伶俐可人，她又实在心疼得紧，遂执了她手紧紧地握了握，心软道，“等念儿长大一些，我带你们一并回泉州看看。”
端详着陆夫人，将她目中的释然看了个分明，今夏方才会心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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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念儿的日子如白驹过隙，现下已是七月流火，晓风和煦。今夏虽是如蒙大赦出了房门，奈何念儿还太小离不了她，于是陆府东面的角门依旧成日地开着，官差出入一如既往。
“什么？这种事儿也要我去？”今夏巴掌一伸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把竹床里的念儿都吓坏了。
杨岳也是一脸无奈地摇头，“童宇说，案发现场是血房……男子进了怕是不吉利……”
闻言，今夏更是觉得这帮男人实在是迂腐至极，“子不语怪力乱神，腐烂的尸首和案发现场都见了这许多，这女子生产是能断了他们的仕途还是断了财路？我看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初拿爱别离装神弄鬼的事儿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今夏忙拥住念儿，一边轻拍着哄她，一边愤愤答道。
“孩子还这么小，你也这般口无遮拦……”杨岳瞪了今夏一眼，也帮忙拍着念儿的后背柔声安抚，“三人成虎的事，你也怨不得他们。此事若是官府不管，必定是乡绅出面草草了事。”
“那怎行，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心疼怀里哭闹不止的小肉球，今夏虽是连声哄劝不忍离去，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现场看看。遂吩咐府里的丫头去唤陆夫人来，而后拉着杨岳一路奔去了鲜鱼口。
死者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脐带尚垂在水盆边。
今夏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普通市井的房子，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经久不散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四面土墙，屋中除了瘸了腿的杨木桌椅，再无其他陈设。靠西面有一张床，地上、床帏和被褥皆是血水横泗，似确有妇女刚刚在此生产的迹象。地上水盆边的婴儿浑身淡红，口中溢出白色带有血丝的泡沫，细细的脖颈上还有一些指印和瘀痕，小手求救般地死死攥住脐带，看起来手脚俱全，没有什么残疾。可惜这个女婴出生尚不足一日，便已被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