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 “真是我见过最生猛的和尚。”(3)
那天晚上把他压在身下的情景忽然不合时宜地浮现了出来。
那时鬼面眼里有一瞬的空茫,又染上几丝红,像是春夜里一片临水的桃花,在一江软水上摇摇欲坠,似落非落,好似无比轻佻,却勾得人想把他撞碎了,去看那轻佻里藏着的深静。
那种样子和拿着夺魄斧的白袍鬼王的重叠在一起,裴文德心里更加有种异样的冲动。
鬼面见他眼眸暗下去,还要得寸进尺,弯身凑近了他:“如果我说,我那天是在等你呢?”
这话完全和前因后果对不上,半分逻辑也没有,搁在平时,裴文德最多笑话他撒谎不打草稿。可现在鬼面的长发垂下来,几乎扫到他肩上,几分若有若无的冷香在鼻尖萦绕着,裴文德身上血更加快地向下走去,竟差点想信他。
他一把抓住鬼面衣领,把人拉得更低。
鬼面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封住了嘴唇。他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在了裴文德身上。
裴文德伸手把他一搂,手指在他腰间轻轻敲了两下:“平地摔跤,可不是第一回了吧?这园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要是没什么有用的话说,就不用说话了。”
衣襟处皱成一团,鬼面耳朵红得要滴血,他抓住裴文德那只已经要揉到他胸前的手,挣了出去。
裴文德看他沉默地往旁边站了两步,又有些不自然地伸手在唇边蹭了蹭,似乎很满意他这反应,折了根草叶衔进嘴里,笑得像个刚得了手的强盗:“怂成这样,还敢天天地拿混蛋话撩拨我?”
鬼面一愣,一转身托起了他下巴,毫不犹豫地亲了回去。
他亲完还要伸出舌头来在裴文德唇上轻轻一扫:“我说过没有,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轻易信人。”
这次他倒机灵,及时撤回安全距离,抖开了折扇,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样:“那小花妖……她叫花薄言,你也许听说过,歌唱得很好,在凡间有点名气,心思好像也不怎么在得道成仙上,一直在人间几十年一换名姓地活。花族酿的酒一向好,我去麻烦她拿两坛酒而已。也许人家不怎么待见我,走的时候也没送送。没骗你,当时真想回去找你,想看看出家人在添香阁是怎么个玩法,没想到门都没出就碰见那小贼。”
他没说是什么酒,裴文德却已经猜到了。先前那些情欲好像被人挪了地方,身上不热了,却烧得他整颗心都疼起来。他想起甄茴的说法:饮忘川水的疯子,每逢月圆,就痛得不能自已。
中秋那天鬼面拿在手里的酒,还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给摔了。
他低声问:“那酒还有吗?”
鬼面诧异他这么问:“有,不过我不记得你喝酒?不会想给我卖了吧?”他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怪不得我常听说凡人虽没法术,却靠‘奸滑’二字就能占尽便宜。我可就这么点家产,还给你惦记上了。”
裴文德没看他:“以后我陪着你,少喝点。”
鬼面还没从他这话里想出个所以然,裴文德好像不大愿意在这话上打转,又说回了案子:“狼妖偷的珠子妖灵也有,也是要杀幼童。你所说的这个引路,需要多少幼童?妖灵作祟的那天,我接到的消息,可是‘屠尽了全城童男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