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 “真是我见过最生猛的和尚。”(2)

这小狼崽子几个月前还是路都走不稳的样子，现在就已经能化人形了，鬼面一看便知，当初当成谢礼送给母狼的几百年修为，大概是全用在这小狼身上了。
他好像不知什么时候，挤兑这小孩也挤兑出两分感情，此时把人好好地抱在怀里，态度十分温和，闻言把小孩往上一颠，笑道：“认我当爹，是有点儿不懂事。”
小孩儿帽子本来就戴得不稳，差点给他颠掉了，伸手一扶，小肉手颇为不满地推了鬼面一把。
鬼面把他放下地，又给他扶了扶帽子，对着那女人道：“行了，带着他回家吧。”
女人攥着小孩的手跟他道了谢。
鬼面略一点头。裴文德见那母子二人转身要走，又开口叫了那小孩一声：“哎，以后别乱叫人了，你爹一定给你找回来。”
那小歪帽子被鬼面颠的那一下似乎还有点记仇，连带着对他也爱答不理，并不肯好好答话，只回身做了个大鬼脸。
鬼面不知想起了什么，手凭空捉出只笔来，冲着那小孩背影，龙飞凤舞地画了几笔，像一个符咒。
等那两只妖化决消失了，裴文德才问道：“这是什么？”
“鬼王印。”鬼面简短地回答，“带着这个，至少一般的妖怪不敢欺负他。”
说完他冲着裴文德笑：“有没有人欺负你啊？要不要给你也画一个？”
裴文德默了片刻，轻声道：“鬼王在身边站着，谁敢欺负我？”
鬼面一顿，喉头动了动：“沾过人命的厉鬼，你真不介意？”
还没等裴文德说什么，他脸上就又挂上一丝笑意：“真是我见过最生猛的和尚。”
“……”
裴文德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形容。
他随意地在假山石阶上一坐，又提起了狼妖的案子：“缉妖司这么多年，经手的案子无非就是妖怪为了增进修为去打凡人的主意，少有例外。所以基本上不问前因后果，到了地底下阎王殿里功德看得一清二楚，也用不着我们去猜他们为什么害人。我本以为狼妖的事就这么结了，你说魂魄没了的时候，我也没有很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如果那青凤羽的珠子真是给亡者寻魂用，你说用小孩血引路，六月临仙河画舫上，狼妖杀死的那个小公子，约莫也就十几岁，也是个小孩。”
鬼面道：“那狼偷的珠子，原是一个花妖的。那花妖看得很重，后来还因为那珠子找过我，方才在亚兽族集市上还想着青凤羽。”
裴文德忽然想到什么：“等等，捉狼妖那天，你在那干什么？”
鬼面一愣：“我？那花妖是我一个旧识，我闲来无事，去拜访一下。”
“既是拜访，主人去哪儿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裴文德本来只是寻常一问，并没怀疑什么，鬼面却像是咂摸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一脸讶异地后撤：“……她宅子里可没有什么我能偷的东西……花妖大多长得美，你不会怀疑……我是对人家图谋不轨吧？”
他继而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若真是做些窃风盗月的勾当，我可能还是喜欢出家人。”他看着裴文德，又缓缓补上一句：“更喜欢某些和尚假出家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