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酒馆(5)

“这是什么喝法，之前的人是将醋与糖水不假思索就一饮而尽，生怕影响了之间品酒的味觉，这小子怕不是知道自己品不出来，故意在这一环节大费周章，以此来显示自己高深莫测？”底下传出一阵嘘声。只见片刻之后，玄石开始品酒了，他端起第一碗酒，细细一闻，饮了一小口，没说什么，又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碗，碗中还剩一半，他开口说道：“闻之清香，入口清凉，似有晨露之妙，润万物于无声，涓滴入腹，周身似有秋风环绕，惬意无比。这定是那‘秋风白露’无疑！”说罢，他把标签贴于面前的酒坛之上。酒客们听得玄石有如此判词，也不管他品的是对是错，纷纷喝彩，只有掌柜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玄石也不停留，他紧接着端起了第二碗酒，与此前相同，他把鼻子凑到碗前一闻，然后便开口了“敢请掌柜的将此酒置于此地，待我出门一闻？”掌柜的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众人不禁称奇，“难道此人想以闻辨酒？”玄石走出门，只觉得刚刚闻过的那股香气丝毫没有减弱，心中便有了答案，他走回酒馆，说到：“此酒米香与果香相生相融，在下走出门外仍觉香气四溢，无异于堂内。此等佳酿，当是‘千里传香’！”
……
不多时，玄石伴随着馆中酒客们的喝彩声，端起了最后一碗酒。“你已辨出六种，这最后一碗必是剩余的那一种，何必再品？”酒客们倒是聪明，替玄石想好了办法。玄石不以为然，他自顾自端起那一碗酒，闻之，不禁暗自称奇“我已品出六种酒，每一种都有其不同的香味，然而此酒却无色无味，这其中有何玄妙之处呢？”又闻了闻，依旧如此，他只得饮了一口，“为何依旧是无色无味？”他满脸疑惑，将碗中之物一饮而尽。“这还是此人第一次把碗中酒完全喝完！”不知是谁注意到了这一细节。玄石呆呆地站在那里，沉思良久，只得将那“将军独醉”的标签贴在最后一坛酒上。
至此，七碗酒已全部品出，只待掌柜的公布是否正确。掌柜的也不着急，对玄石说道：“客官，您难道对这最后一坛酒没有什么疑惑吗？”“玄石确有不解之处，为何此酒无色无味，淡若清水，却得名‘将军独醉’呢？”台下已然是人声鼎沸，纷纷议论玄石，有人说他是骗子，也有人说他高深莫测。只见掌柜的开口：“诸位稍安勿躁，且听在下一言。这‘将军独醉’，其实就是一碗清水，诸位有所不知，当年蒙古乞颜部与克烈部决裂，成吉思汗被打得部众分散，只剩三百余人在其身边，此时，金朝耶律阿海兄弟与畏兀儿大商镇海归附铁木真，不久又找到合撤儿父子，铁木真与十九位首领共饮班朱尼河水，这些人，都是后来成吉思汗的开国元勋。而以水代酒也传为佳话，因而此酒得名‘将军独醉’！”
原本嘈杂的酒馆此时也是鸦雀无声，这在醉梦楼是极为少见的。“至于玄石小友其余所品，并无差错，我魏醇厚经营酒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能把七种酒完全品出的人，因此，这壶‘千日醉’，当赠予玄石小友！”还回味在“将军独醉”来历中的酒客们听得此言，连连鼓掌喝彩，霎时间馆内嘈杂较之前更盛，好不快活！“不知刘兄可否将喝糖喝醋之时的举动解释一番？在下实是好奇”那品出四种酒的人对玄石拱了拱手，说道。“说来惭愧至极，在下不过是取了个巧，我观此前品酒之人皆是端起醋和糖水便一饮而尽，然后品酒之时面露苦色，就想这是否与饮两物的顺序有关，就先饮少量醋，强化对第一次饮酒的味觉记忆，再以糖水淡化醋对味觉的干扰，最后再饮醋，适量刺激之前的味觉，之后再品酒，自然可忆出酒的味道。”玄石还礼，对台下说道。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之后便又是一阵喝彩，对玄石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