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物混成(5)

“令尊是那时候出意外了吧？”杜英问道。
“恩，听说是当时的那帮流寇有笔生意想做，不过少个内应，需要点文墨本事的人。正好我父亲去了，带头的哄骗我父亲，说成了这事，就各回各家。”
“令尊没答应吧？”
“是的，然后就被关在上面。村里不明情况，只能再派人去探，可是就是不接见。我母亲万分着急，于是就亲自上了山。那帮贼人觉得是个机会，就要挟我母亲，逼我爹就范。结果我爹还是不答应。那帮贼人看生意的机会被拖走了，骂骂咧咧地把我父母赶走了，但是这一惊吓，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
“哎，你那时应该没得知消息吧。”
“是，我那时邻县的私塾，我找到位同窗，他说我交的学费不够，每日得在先生家先干完了活，才能去念书，毕竟不是大户人家。那时候应该是父亲给了我一封信，让我直接去娘舅家过年，应该是怕我知道内情吧。”
“后来了？那个村子的事了？你为什么离开？”
据说，那年村里的收成也是勉强，村长算了下账，去除赋税，各家各户也是堪堪过日。不过，总算是好的开始了，来年就会好了。但，来年的日子还没有等到，等来了那伙人。
这帮流寇，这一年也是没什么收获，心想着不如回村子里过个冬，反正都是现成的。村长看到那些个曾经熟悉而今陌生的面孔，止不住的叹息。总不能派人去县里报官吧，毕竟也是亲人。
村长心里还是想着，来年会好的。
年关至，村里终日被搞的乌烟瘴气，那帮人天天在村里喝酒闹事，村长管不过来了，想着让苏父帮忙，苏父只是闭门不出，想着带着妻子去娘舅家过年。
就在出发前夕，一帮人不知为何跑到苏家闹事，一边说着苏父不懂事，当初一起可以干大事的，一边又说，孩子掉了没关系，可以再要，大不了可以给他家帮帮忙。街坊四邻看到这一切有愤恨的，有无奈的，不过没有人能帮助他们夫妻二人。这一切都和这天、这田里的收成一样，除了祷告，没有法子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明明战争已经过去，大家不是都想安稳过日子的吗？村长说，那段时间的苏父，早已经没有了话语，失神的样子让周围的村民也不敢在上前说些什么了。
“我娘身体应该那时候就不好了，没有熬过去，走了。仔细想想，我父亲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也理解。”
杜英放下茶杯，盯着苏取，问道：“他杀了多少人？”
“一十一人。”
那年大雪夜，苏父用干活时的农具，想打死所有的流寇，流寇首领缓过神来才发现已有一十一人死了，怒火上来，一刀就结果了苏父的性命。扫了兴致的这帮人，自是搜刮一番，烧了苏家的屋子，又都上了山。
后来，这帮人每次回来就是打家劫舍的营生了，成了当地一患。
“想必，当初阚云子谢杰出外游历，在涿州灭掉的那帮祸害，就是这帮人了吧。”
苏取点点头：“我是来年初得知消息，娘舅家可能早就知道了，但是让我安心等，说是孩子要生，我不宜去撞这血光之灾。当时的我一定很听话吧，这样的理由我也信了。那时候后事如何办理我都不记得了，应该是村长把谢师傅留下的腰牌给了我，我可能就是当时因为这个，想去龙虎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