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逃离的游乐场》(脑洞 幻想 微恐)(11)

除了天空，一切都像八年前一样。
她看着陈希的脸，死死地盯着，想多看几眼。她怕以后就看不到了。这张曾经对她完全袒露心迹的脸，和她一起迎接过清晨的霞光，一起面对过做不出来的解析几何，也一起为爱情电影而满是眼泪。
“傅…”
“陈希，”傅悦打断了她说话，想要快刀斩乱麻，“我有时候很恨你。你漂亮，父母善解人意，成绩总是年级前十。同学喜欢找你玩，老师也喜欢你选你做班长。
而我，你知道的。
你美好得让我觉得嫉妒？凭什么，凭什么所有好的东西都是你的？我有时候真的希望，你高考发挥失常。毕竟，不能什么好都让你占着了吧？”
傅悦看到陈希面色发白，嘴唇颤动，但她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我有时候觉得你傻，你从来都不知道掩饰自己。是因为，你美好得不需要掩饰吗？还是你周围的人把你保护的太好，让你不知道要掩饰？你不觉得自己愚蠢吗？”
她是阴湿角落里生长的苔藓，看到阳光，第一感觉是刺眼。
陈希很久都没有说话，她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别过头去看远处的天空。两手紧紧交握，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存在。指甲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封闭的空间，她们甚至无法离开，只能相对无言。
“傅悦……”陈希刚开口就哭了，她忍不住。
傅悦手足无措。她是罪魁祸首，她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格安慰她。其实她多想揽过她的肩膀，说我刚刚说的都是放屁，即使那样我还是想和你做好朋友。和你在一起。
“你说的那些，我都能猜到，”陈希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擦掉了眼泪，“但即使这样，我觉得，这也没什么。
我知道我没出息，我知道，我知道这样没骨气，我都被人骂了，被人骂了……可我还是觉得，我觉得，你心里对我，肯定不止有这些糟糕的看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就是你对我的全部看法。
我不喜欢现在这样的你，可我喜欢在看电影时偷偷抹眼泪的你，喜欢虽然遇到很多困难还一直在咬牙坚持的你，喜欢对着绚烂的晚霞可以呆住很久的你。
你记得小王子里的那只狐狸吗？
我们建立了联系，你对我就不一样了。哪怕，哪怕我们扔在人海里都普普通通，可是，只要我们看见对方，我们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无可替代的存在。我们不会丢下对方的对吗？
我们不会丢下对方的，对吗？”
傅悦哭泣，紧紧抓着陈希，觉得自己快要溺亡。
濒死的感觉，所有的感官都麻痹。
她伏在陈希的身上，能够听到陈希的哭声从骨头传来。那种震动，跟往常的不一样，像是一种更深处的接触。就像是在她的身体里，摸到她的骨头在哭。那不是用耳朵听到的。
只有她能感受到。
“傅悦，醒一醒。”有人推搡她。
傅悦睁眼，自己正在大巴车上，身旁坐着陈希。
“到学校了吗？”
陈希歪过头来看她：“睡糊涂啦？还没开始玩，回什么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