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心跳（上）(6)

零是政宗叔用星空投影仪改装的。我很喜欢他送我的这个礼物，只是……虽然美丽又神秘，但星空还是太寂寞了，这样。
我背靠着落地窗，努力挡住此时太过明亮的自然光，有时我会想就这样一直漂泊在星辰之中也蛮不错。但该死的窗子总是提醒我自己还处在地球上的一个小屋子里，那些美丽又明亮的东西总是把我拽出栖身的黑暗，让我面对那一片惨白。
我有点烦躁，也有点沮丧。我不死心地把信息界面又一次调出来，但在零的显示屏上，依旧只有我一个人空落的自言自语。
“咔擦”一声，另一侧的房间门开了，政宗叔走进了星幕中，他是这些天我唯一能看到的人。他驻足观赏着星幕，许久才缓缓过来，坐在我旁边：“结束了？情况怎么样？”
“……我不知道，但的确结束了。”我小声回答，脸有些红。
“哦。”政宗叔答应一句，”你觉得他怎么样？”
“怎么样……我不知道啊，就是一个可怜的人吧。政宗叔，真的有必要这样对他吗？我不忍心看到他那样……”
政宗叔揉了揉鼻子，神色有些悲伤：“相信我，花子，我也不想这样，但忍一忍吧，这是为他好，忍过了就没事了。”末了，他喃喃自语补充一句，“也许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罢……”
“政宗叔，什么时候我可以出院呢？”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抱歉，我也不知道。”他楞了一下，“也许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花子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吧。对不起，我工作很忙，不能常来陪你……他还是没有回信吗？”
“没有。”我失望地把头低下去，紧接着又向他笑了笑，“没关系的，政宗叔对我很好，是我太任性了。”
“不，不是花子的错……”他看了一眼手表，“对不起了，我必须走了，之后也拜托花子帮忙了。”
“好的，再见。”我同他挥手告别。
我一个人躺在安静的宇宙中，外面的雨声似乎大了一些……好想淋一会儿雨或者去踩水坑玩，我无聊地想。
没有用的，我告诉自己，现在的自己根本淋不到雨。
“你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一切都是幻象而已，牢记这是你自己的梦境，你才能走出来。”我默念一遍政宗叔对我说了无数次的话，确定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第一次我和政宗叔见面就是在这里，他跟我聊了许多，但他的话里专有名词太多，我只能听懂他是我的主治医生，现实中的我在床上安静地睡着，因为我有严重的精神方面的疾病，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与我交流，并试图找到治好我的方法。
“虽然这是你的精神世界，但也请你认真地生活，和现实世界一样。”他很严肃地告诉我，并从容地直穿我的身体而过，这让我立刻相信了他是幻象的事实。
后来我发现，不止是他，房间里的一切我都接触不到，但只要我试图走出去，立刻就会撞上墙壁，哪怕门开着，空气也会把我挡在里面。“也许房间的束缚是某种暗示，但我仍要研究这是什么。”他这样告诉我。
门是我拜托他关上的。有几次有人从外走过，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害怕。